关灯
护眼
字体:

和豪门总裁一起重生了(95)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是萧问水。

他看起来也有点狼狈,雨太大了,伞放在车边的夹层中,这之间短短几秒的功夫,大雨已经淋透了他的全身。

但是他看起来还是那样英俊好看,那么高那么挺拔的一个人,撑伞向他快步走来,催着他:“过来!”

云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接他——萧问水大概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在这寂静的暴雨天,来接他的小Omega回家。

那一刹那,云秋所有的犹疑都被抛在了九霄云外。他忘记了他失眠的这几个日夜,忘记了他要问萧问水的那些问题……他喜欢他吗?讨厌他吗?他的身世是否真如新闻上说的那样?他以前为什么对他那么坏?

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是漫长而难捱的一次等待,三天时间,音讯全无。他从萧问水的表情中发现了,他和他一样困顿于这一次离别。

萧问水冲他张开双臂,而云秋在这一刹那什么都不想了,他飞奔过去,和以前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被他紧紧地抱起来转了一个圈儿。

“宝贝,我回来了。”萧问水低声说,他伸手拂过云秋湿润的发端,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紧紧地抱着他,他说,“外边堵车,我给你班主任打了电话,他说教室里没人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又说:“想我没有,Omega?我很想你。”

他还记得,他说要他回来之后叫他小宝贝。

云秋哽咽着说:“我也,我也想你。”

这几个字出来之后,他干脆放声大哭起来,在那一刹那,云秋所有积压的情绪都崩溃了。毫无理由地,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现在回来嘛……”

他的指尖发着抖,带着他这一生体会过的最深切的恐惧。

为什么不这样呢?

这才是他原本生活的轨迹,只要他不知道那些事情,他就可以永远这样幸福快乐。

可是云秋止不住哭声,就好像他控制不住自己察觉到,在看见萧问水的那一刹那,他的第一反应不再是扑向他,而是想要转身往相反的地方跑。

大雨中,他就这样站立在原地不肯走。两个人已经湿透了,而萧问水也仿佛从他这样带着某种执拗的哭泣中察觉到了什么。

他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疑云:“云秋,怎么了?”

萧问水伸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滴,将他的脸颊捧起来。看见他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那种惊惶的眼神,居然是云秋以前出现应激反应的前兆。

他一时间也不顾把他往车里拉了,只是轻轻地哄:“怎么了,小喇叭花?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被欺负了?我在这里,乖,别怕,我在这里。”

可是一反常态的,随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安抚,云秋却抖得越来越厉害。

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一次。

是他们两个刚重生回到这个世界时,萧问水安抚他的那一次。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往下问的时候,云秋却像是自己克服了这种情绪——他擦了擦眼泪,挣脱萧问水的手,飞快地往车那边跑了过去。

萧问水跟在他后面上车,看了云秋一眼,云秋只是把自己蜷缩起来,小声说:“冷。”

他的样子看起来反而像是困了一样,有些病恹恹的。

萧问水俯身在他额前探了探,感觉这个小孩好像在发烧,于是说:“回去让医生开点药给你——你是不是感冒了?”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云秋额前。

云秋抬起眼睛,只看见他凑得非常近,幽深的眼睛对上他,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那一刹那,好像什么都无所遁形了。

云秋想起来他是无所不能的,他永远知道他干了什么,身处何处,就像从小到大他把他从各种阴暗的角落里逮出来,就像这次,他好像预知到他不会前往画室,而过来接他一样——或者,萧问水根本连他正在学画画的事情都知道了呢?

他会知道他去过云公馆,知道他看了那本宝宝日记,甚至知道他在发烧的迷蒙中拼命嚎啕……云秋感觉自己确实好像又发起烧来,数不清的古怪念头和恐惧混合在一起,让他失去了分辨能力。

这一刻,云秋来不及想任何其他的东西,他满眼都是萧问水的眼睛,沉定的,温柔的,带着让他沉沦无法脱身的温柔,他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影子,亮晶晶的,是一个惊惶无措的自己。

呼吸微热。

然后额前那一点温热,松了开来。

萧问水神色如常地起身,关了后座的车门,轻轻说:“娇气,Omega。回去给你熬姜汤喝,我们还是能不打针就不打针,回家好好休息。”

他自己也是湿淋淋的,并且不知道云秋之前已经打过针了。

回家时,云秋跟在他身边,乖巧得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连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也规规矩矩,好像是过来做客的一样。

叫他洗澡换衣,这才晓得去,让他吃饭,才会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伸手拿碗。

萧问水给他查了体温,38.3,不是必须要去医院打针的温度,可是也不能放松。他给云秋找了药,看着他昏沉沉地吃下去,然后给他喂姜汤喝。

家里的可乐用完了,没能熬成甜甜的姜汤,萧问水临时往里边加了白糖,但是煮出来味道有点怪。

这个汤极浓极辣,云秋不愿意喝,每一口下去都要冒眼泪花子。他今天是炸了毛的猫咪,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焦躁不安地亮出抓子抓挠反抗,包括眼前这一碗让人喉咙疼痛的姜汤。他的发脾气像是没有理由的,而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云秋摔东西,碰碗,摔了第一碗姜汤,吓得萧小狼在一边狂吠,又凑过来,嗅了嗅地面上滚热的液体。

而后萧问水又去给他煮了一碗,心平气和的。

萧问水把他抱在怀里,慢慢地哄,跟他说话。

小熊在哪里?回家了,他给他唱小熊动画片的片尾曲,声音低沉好听,节奏放慢,很慢很慢,催得人昏昏欲睡。想看看小金鱼吗?每一块鳞片都细细打磨抛光,纯金很软,他可以捏动它的尾巴,红宝石的眼睛用人眼看不见的细金丝焊上去,他已经给他做了两条。

看见他眼睛快要闭上,他会很坏的,故意地问他:“睡了吗?不要睡啊,Omega。”

吵得他睁开眼,又再度陷入昏沉中,如此周而复始。云秋是不敢直接冲他发脾气的,尽管他会纵容他,但是云秋从来不敢这样做,只能听着他的话,所有的难受都发泄给沙发枕——放了填充物的一角都快要被他抓破了。可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这些琐碎的声音以一个恒定的频率响在他耳边,让他仿佛回到孩提,回到一个并不存在的摇篮里。萧问水的声音和外面的雨声重合,和外界所有声音重合,把他轻缓温柔地包裹起来。

他不会离开他,他怎么会离开他?没有人舍得离开这样的温柔乡,没有一个孩童舍得爬出温暖的城堡。他要做的是撕开城堡外的荆棘,望见一路的电闪雷鸣,他为自己做好了盔甲,制好了长剑,可是只要萧问水轻轻的一声,“不要睡啊,Omega”,他就立刻发现了,他一切的武装都由轻薄的纸造成,萧问水只需轻轻一按,就分崩离析。

云秋窝在他怀里,发着烧,小声呢喃着,他自己都没听清自己想要什么,可是萧问水立刻给他拿来了小熊,把他抱进了海盗船里。平躺下来的那一刻,云秋感到微微的眩晕,天旋地转一样,本能地抓了一下萧问水的手,又不知道为什么松开了。

他听见他说:“等一等,云秋,我接个电话。”

云秋的头很疼,他离不开他,不想离开他。他离不开他雨声一样的低语,也畏惧关灯后的黑暗。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萧问水离开前没有关灯,还让小狗跑了进来。他的声音是那样低,隔了好几个房间也能听见,虽然听不清内容,可是知道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