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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豪门总裁一起重生了(98)

罗炎想了想,不确定道:“那就挑个你们都有空的时间,面对面坐下来问问吧。”

云秋点了点头:“哦,好,我会的。”

这两天萧问水在公司忙工作,估计再要有空闲时间,又是周末了。云秋当即在心里确定好了这个日期,决定买了手机之后再跟萧问水发短信,告诉他说想要和他谈一谈。

这天下课之后,云秋一个人跑去了商场,挑选手机。

原来白色的那个手机,云秋暂时不想换掉,只打算给自己买一个备用机,挑来挑去找到了温存锐的一个同款,于是买了下来,注册成功,导入了联系人。

他跟萧问水发短信说:“我买了一个新手机,大哥哥。”

那边很快回复:“好,回家注意安全。”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云秋略微放下心来。

他搭空中电车回家,顺便就把背包里的教材拿了出来,开始温习一些基础色彩理论,并且开始构思如果考上了大学,要给萧问水送上一幅什么样的画。他去的这个商场很远,还是医生第一次带他去的那个地方,回星大附中附近的电车,基本要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

这一班电车很空旷,云秋周围没什么人,车厢里的人来来去去,他也未曾发觉。直到快到站的时候,云秋抬头看了一眼站台表,不小心让夹在书本里的一章练习画飘了出去,落在了光滑的车厢地板上,并且滑到了另一侧的座位底下。

云秋站起身想要过去捡,还没来得及弯腰的时候,坐在那里的一名年长的乘客已经先俯下身去,帮他捡起了那副画。

云秋说:“谢……”

在他抬头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他的半句话梗在了喉咙里。

坐在他对面的乘客大约有五六十岁了,一身考究的高级西装,仪态很好。

可是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云秋好像看见了萧问水。

这个人长了一双和萧问水一模一样的眼睛——锋利的,淡漠的眼睛,无形中给人以某种威慑感。明明其他地方都不太像,可是云秋就是无端觉得,他一定和萧问水有什么联系。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年长的乘客已经开口了。他眯起他锐利的眼睛,和颜悦色地看向云秋,轻声说:“你好啊,云秋。我是问水的大伯,也能算你的大伯,你和问水的婚礼,我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参加,非常抱歉。我的名字叫萧衡,你听说过吗?”

云秋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这个名字,也不记得发请柬的时候,萧问水有数过他任何一方的亲戚关系。宾客名单,两个人都是过了一遍的,确定没有这个人。

然而,正当他在疑惑的时候,萧衡又缓缓开口了——他抬起眼,正视着他的眼睛,非常温和地说了一句:“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云秋,有时间跟我谈一谈吗?”

第六十三章

对方温和、平静, 可是云秋却觉得有点害怕。

萧衡身上带着常年浸淫在权力顶端的一种轻视与漠然, 而这种东西是萧问水没有的,萧问水的冷漠更多的出于他本身的性格。

但是萧衡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却让云秋感到害怕之余, 又觉得有些迷茫和犹豫。和云曦给他的感觉不同,云秋知道那是任性的害怕, 他自己选择了不面对过去的一切,他自己放弃了和亲人相认, 故而他抗拒。

可是眼前的这个年长的男人更让他脊背发凉,因为他看不透他温润风度之后的东西。萧衡谈吐温和、表情慈祥,不动声色地将他纳入了自己的领地。他跟他谈起他的家人, 有理有据而且富于细节, 他说:“你很好看,出落得很漂亮,你的眼睛长得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但是嘴巴好像是随了你老子, 这么薄一小片嘴巴,看到你就跟看到了他们两个一样。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本来买菜去的, 一抬头看见对面的你这么眼熟,我就知道了,肯定是云赣和小林的崽子。”

他的确还挎了个菜篮子。

萧衡表现得他和他父亲很相熟一样,云秋觉得有一点疑惑。然而,一路过来, 萧衡也在慢慢解释着。他说他不是公司里的人,甚至不是董事会的人,是个幽居在郊外某个大别墅,以钓鱼、看书为乐趣的长辈,曾经和每个人都关系好,和云赣也是多年的战友和朋友。因为长年累月处于权力范围之外,放心地“把公司交给了问水”,乃至于萧问水一路壮大肆意妄为,变成了他“最不愿意看见的样子”。

他说:“问水这个孩子很好,但是他最近做的一些事情已经过界了。他软禁了他其他的叔伯长辈,连坐轮椅的老人家都关了起来,病都不让看,那都是从小疼他疼到大的长辈啊。问水他现在是太年轻,也太紧张了,总觉得我们这些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还会跟他争些什么,抢些什么一样。”

他甚至帮萧问水说了很多好话,他说:“云秋,我知道你刚明白自己的身世,一时间可能接受不了。但是呢,问水跟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他当时太小,也不清楚这件事情,是他的萧齐太过一意孤行,我们萧家所有人都劝过他,云少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必要用抢走他家的孩子这样下作的手法来对抗,可是他不听么。他是家主,我们也没有办法,云秋,这一点你要体谅一下问水。”

这些话都是他们前往茶亭——萧衡选择的谈话地点之前,在路上说的。他深谙和云秋这个年纪的孩子打交道的诀窍,表现得强大而令人信服,仿佛真的是一个慈爱而为自家孩子的不懂事而沉痛的长辈。

茶亭就在星大附中不远处,是一家比较有名气的咖啡厅。

可是云秋自己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自己在乎的并不是家里的事情——或者说,不仅仅是这样。他还在回想萧问水当初说的那些话,那些冷冰冰的言语和面容,每想一次,就如坠冰窟。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逐渐产生应激反应——对于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对于他不想听见的话。

他也没有意识到,萧衡的话和他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萧问水的形象重合了。那是一个冷酷逐利的上位者的形象,可以为此抛却至亲的家人,就好像他可以抛弃一个自己养大的小弟弟。

他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问水这个孩子心肠长得这样硬。他完完全全随了他父亲的性子。

云秋能地选择忽略,将注意力放在一切萧衡声音以外的声音里,路边空间车的鸣笛声,咖啡厅的服务员转动机器的声音,他走路时的脚步声。这个办法给了他安全感,云秋于是持续走着神,没有听清萧衡后面的话。

和萧衡一起走进去之前,面对服务员的盛情邀请,云秋突然顿住脚步,小声说:“我……我要给同学打个电话,请稍等,我和他的有个见面的时间推迟一下。”

萧衡对此表示出了足够的宽容和风度:“你去吧,我先过去等你。有什么想喝的东西吗?”

云秋摇了摇头。

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茶亭里面吹来和煦的暖风,轻飘飘地拂过他的脚底。那一刹那,他好像在离开主人、在新的牢笼前徘徊的小兽,回头也是无处可去,可是意志又在用某种直觉逼迫他向前行走。

云秋觉得很焦渴,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对他呐喊:“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但他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仅剩的力气只有摸出他的新手机,照着他刚刚发过短信的那个人的电话打过去。

这串数字他无数次拨打过,无数次地发送过缠绵温软的甜蜜蜜的话语,这是他除了报警电话以外唯一记下来的号码。

手机那一头传来“嘀——”“嘀——”的长音,用来表示电话接通了,等待对方接听。

第一遍没有接听,云秋于是又拨打了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