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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桂花(76)【CP完结+番外】

作者: 朵状方形 阅读记录

连谧神君想着如何尽快攻下境外,而聆洇只想拿刀扎死他。

连谧神君尚未与聆洇当面交过手,他一来就灭了他一众妖魔手下,他的几个得力干将也灰飞烟灭。他咽不下这口气,只想着找时机送这位连谧神君下阎王殿。

聆洇早想动手,可他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与神君朝夕相处,而这位连谧神君同他说话时,常常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看他的眼睛,说明心虚。为什么而心虚,是因为心生非分之念。

妖魔之心,他看得太多了。都说神者之心无瑕,他便很想染指。

他用尽一切办法引神君靠近他。他自己知道性格多恶劣,能惑人的也仅有一副皮相,而连谧神君是吃这副皮相的。神君如他所料,一步一步深陷其中。这样一开始,暧昧便似是而非。

一日夜间连谧神君天军围着篝火喝酒,喝得薄醉就开始说大话。

“我若是生擒了那聆洇,我就请求天帝将他赏给我,我把他关在银宣宫里……”

“关起来做什么?”

“关起来抄天规,几千条通通抄一遍。”

“嗐。”

“那要不然就留在我身边伺候。”

“他伺候您?神君您可真敢想。”

“这有什么不敢想的。”连谧神君道,“我就是要他在银宣宫日夜伺候,日后我上战场,他还得随军侍候。这才足够解我心头之恨。”

云采想,在某种意义上,连谧神君这个愿望还是实现了一半。一万年之后,有只小秋山的兔子跌跌撞撞闯入天界,在银宣宫给他当牛做马,白天喂养动物打理花园,晚上还得侍墨。日子已经这么苦了,他动不动还得以身相侍。

可聆洇不这么想。当时聆洇站在军帐的帘子后听着,下定决心要把他扎成一个漏壶,然后绑上耶罗城头,觉得这样才能泄气。

聆洇当晚就付诸了行动。

满身酒气的连谧神君从军帐外进来时,袖藏匕首的聆洇迎了上去,扶了他一把。连谧神君睁开朦胧的双眼望着他,目光下移落在他的嘴唇上。

明明谁都不曾说一句话,情意朦胧间,唇齿似是将要纠缠。月光拉长他们的影子,种种温存,使他们看起来宛如一对璧人。

聆洇怀抱着他,缓缓取出匕首的时候,手腕却被抓住了。

连谧神君目光清明:“你是魔魇聆洇。”是肯定语气。

“你早就知道?”

“心有怀疑,如今方能确认。”

也看不清是谁先动的手,一时间湛蓝与血红的灵力之光交错,令人眼花缭乱。云采都不知道,前一刻还在暧昧的这一神一魔,打起架来可以这么狠,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连谧神君略占上风,扣住聆洇的手腕,将他压制再床榻上。他锢住聆洇的下巴,说道:“耶罗城妖民做错了什么?你要纵你境外妖魔猖獗,害得他们流离失所?”

云采能感受到连谧神君的憎恨,以及带给他的疼痛。聆洇无所畏惧,悠然道:“我手下的妖魔可不任由摆布,我们不过是有共同的心愿,有朝一日攻出耶罗城,颠覆天界。”

连谧神君道:“既然如此,恕本君不能留你这条性命了。”

连谧神君的眼中有着刺骨的恨意,令人背脊发寒。他才运了灵力,便听帐外有天军询问,是否出了什么事。聆洇趁机调转局势,翻转至连谧神君的身上,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刺入了他的胸口。

连谧神君用灵力护住了自己的心脉,聆洇见僵持不下,立刻化作一阵风,从军帐外逃了出去,趁着呼啸的夜风,一路向宽阔的沙漠,向着混沌的境外归去。

云采大概能明白,他们彼此都有自己的立场,彼此对对方又有着深刻的恨意,这种恨,是你死我亡,是两界恩仇,几乎能把对彼此微弱的爱意全部抹杀。

是的,只有爱意是微不足道的,仇恨才能使自己更好更久地活下去。

是聆洇先败了,所以他没能活长久。

聆洇从军帐回到境外魔宫,迅速跟手下制定新的战略,几日几夜不曾合眼。连谧神君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危机和压迫感。他比谁都清楚,连谧神君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冷静决绝,无坚不摧。

而他只有一个想法,杀死连谧神君,打败天军,攻出耶罗城。他厌倦于待在这片狭仄的境外,不甘做受天界压制的蝼蚁,他要颠覆这天规天法,他就要触碰到沙漠之外的那片辽阔天地。

谁都无法阻拦他,除非是魂飞魄散,生而不再为魔魇。

第六十一章 归来兮

聆洇和连谧神君打了五年,打得不分高下,打到两方对彼此的战术熟悉无比,打到彼此恨之入骨。

连谧神君知道聆洇不可能被感化,聆洇千年来受魔气感染,大多数时候思想都受魔气控制。他身上的邪魔之气太过危险,若是不加以控制,将来他必会闹得六界动荡。

连谧神君险胜的那一回,将聆洇掳回了军营。连谧神君用捆仙绳锁了他,知道他嘴里没有一句好话,连嘴都给他用布条封上了,然后将他丢上了自己的战马。

战马驰骋在漫天黄沙里,双手被绑到背后的聆洇横趴在马身上,挣扎间险些从马背上滑落,被连谧神君牢牢困住。他抬起头看向连谧神君,发红的眼中尽是狠厉之色,似是能活吃了连谧神君。

连谧神君一个手刀劈下,他便晕了过去。

回营后本该是一番拷问,连谧神君连刑具都准备齐全了,最后却发现聆洇受了很重的伤,后背上被利器划开了一道长血口——是天将在战场上趁他不备伤了他。他在马上抗争时,那道伤口裂得更开了。

他穿的是红衣,谁知道那背上都是血呢。

他疼得浑身战栗,蜷在床榻上,血迹在被褥上沾染开。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魂魄同在的云采也能感受到绵延的疼痛。

作为熟人,连谧神君有些怜悯,但作为敌人,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是蹙着眉头站在床边看着他。

聆洇疼到最后昏睡了过去,连谧神君在床沿上坐下,犹豫着伸出手去,似是要触碰他的脸,却迟迟没有触碰到他。

聆洇睁开了双眼,云采看到了笼着一身寒夜月华的连谧神君站在面前,眼中是重重矛盾之色。

“连谧。”

他的嗓音又沙又轻。

聆洇手上的绳索还没有被解开,平常满身都是戾气的他躺在被褥之间,看着连谧神君,难得有些安顺。

“先给你解开捆仙绳,别耍花招。”连谧神君说着便施法解了他手上的绳子,却又给他加注了一道禁锢的法术。

“你就这么怕我跑了?”聆洇侧身靠在被褥间轻笑道,碎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上去颓废又虚弱。

连谧神君俯身拂过他的碎发,看着他的脸,语气几分残忍:“怕,我想你想了五年,日思夜想,每天都想着如何将你活捉。等破了境外魔兵,我立刻带你回天界受审。”

聆洇勾起唇角,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敢承认你爱我。”

寒冷的空气一时间凝固了,处处结霜化雪。冷到呼吸都停滞,心脏骤停。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理智被冰寒吞没的时候,唇齿已经纠缠上了,气息远比烈焰炽热。

连谧神君咬他的嘴唇,吻过他细长的旧疤痕。他们是春风雨露,是倦鸟长枝,有着超越神魔之身的精神契合,无所谓此身是否结合。

聆洇认为既然到了这一步,继续下去也无妨。只是连谧神君放开了他,连谧神君说:“你是魔魇。”

连谧神君与他同床背对而眠,过了一夜。聆洇借机解开了手上的束缚,第二天一早,他就幻作连谧神君的模样从军营逃了出去。他身上沾染了连谧神君的气息,守卫的天兵不曾认出他。

他是魔,他心中没有太多的束缚,不在乎成败名声,不在乎随从部下,不在乎心中所爱。他一生所求,不过是一个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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