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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执行官(102)

而当那位缺心眼的摩托骑手最终稳稳停下的时候。所看见的宋隐也就和沾了黄豆面的驴打滚没什么区别了。

“……”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齐征南,从背包里扯出了一张保温毯。

他两三步跑上前去,首先将毯子铺在一旁的空地上,再小心翼翼地出手,抱住宋隐将人转移到毯子上。

“疼……”

精疲力竭的宋隐发出了直率的抱怨,可那听起来倒更像是在撒娇抱怨。

齐征南立刻放轻了动作,把人安顿好之后还替他拂了拂头发上的飞灰:“再忍一忍,我就这就带你回去包扎。”

无力作妖的青年难得乖巧地点点头,紧接着提出了一个古怪、但非常重要的问题:“你……还认得出我是谁?”

齐征南秒答:“你是小隐。”

宋隐又问:“还是原来的那个长相?”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难度。

在回答之前,齐征南伸出手来,在宋隐的脸颊和额头等处小心翼翼地抹了抹,如同擦拭着珍贵的珠宝。

“是,没变,眼睛鼻子都在,还是那个模样。”

“我好看吗?”

“……好看。”

从听见回答的那一刻开始,宋隐的表情就开始了一连串的微妙变化。

“我回来了…我居然活着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压抑已久的恐惧、担忧和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歪斜的笑声慢慢地走了调,听得让人心头发酸。

“都没事了。”

齐征南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替他裹好保温毯,准备把人抱回到摩托车上。

一双伤痕累累的、脏兮兮的胳膊突然从毯子里伸了出来,勉勉强强地环住了齐征南的颈项。

从齐征南现在的角度,无法看清楚宋隐此刻的表情,但他却意外地听见了一个略微带着哭腔的声音。

“南哥……我还以为我真回不来了。”

只有这么一句,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在这片沉默中,齐征南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正在传来另一种并不属于自己的律动。

那是宋隐的心脏,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真真切切地跳动着。

齐征南从未听说过两团肉块之间也能够产生共鸣。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无比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感应着宋隐的心跳,一点点失去了原有的稳定节奏。

但这并不是一种痛苦的感觉。恰恰相反,它带来了巨大的满足与愉悦。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齐征南甚至觉得,自己心中那个巨大的坑洞、那个曾经被他戏称为“垃圾场”的深渊,都被这种满足感填补得了无痕迹。

也许是因为伤痛、又或者是精疲力竭,宋隐的手臂慢慢地垂落下去。

所幸这时齐征南及时伸手将他搂住,连同毯子一起抱了起来,并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抚着。

“你回来了。”齐征南以轻如蚊咛般的声音细语道,“……回到我的身边来了。从今往后,我们谁都不要先走,也不做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我们就这样,好端端地在一起……”

宋隐或许并没有听见齐征南的呓语,但在齐征南的安抚之中,他彻底地放松下来,歪着头,把脸埋在齐征南健实的胸肌上,陷入了毫无防备的昏睡。

怀中沉甸甸的感觉让齐征南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可是他很快又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难题。

从沙弗莱处得知宋隐和同伴即将被送回的消息后,为了尽快赶到释放点,齐征南驾驶着一台摩托。

然而即便他的车技如何高超,也很难做到一边照顾伤痕累累的昏睡者,一边风驰电掣。

更何况荒漠之中四顾无人,月色又如此皎洁美丽,似乎也没必要急着赶路。

想到这里,齐征南又低头看了看怀中人,确认宋隐呼吸平稳、体温正常。于是他愈发小心翼翼地抱稳了些,然后尽可能地放轻脚步,朝着远方那艘灯火辉煌的赌船走去。

在他们的前面,荒漠连绵、起伏如海。看似有着数不清的磕磕绊绊正在暗中埋伏。

然而,高天上的那轮明月,却为他们铺出了一条洒满银辉的道路。

或许,当走到这条道路尽头时,他们之间的某一些事,从此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铁杵磨成针·隐:本章一定是我苦难的终点,这世上还有哪个主角比我更命苦?光着屁股在戈壁滩上打滚儿?

齐·一骑绝尘·征南:说实话摩托车刚停下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一尊兵马俑。

第69章 心连心

月下的那段漫步其实也没浪费多少时间,宋隐很快就被齐征南顺利地抱回了安全屋里。

接到齐征南事先通知的二狗早已做好了治疗的各种准备。在他的建议之下,齐征南直接将宋隐抱到了二楼,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了卧室唯一的双人大床上。

室内的温度被预先调高了几度,以免未着寸缕的屋主感冒着凉。

等到宋隐整个人都在床上躺平了,齐征南轻轻地揭开包裹着他身体的保温毯。

于是那具如同被损伤了的艺术品一般的身体再一次呈现在了齐征南面前。

由于有了室内光线的照亮,宋隐浑身上下的伤口和污脏也就变得格外的触目惊心,甚至还有一些细小的石子儿嵌进了伤口中,看得人头皮发麻。

“清洁和包扎最好同时进行。”宋隐的辅佐官兼治疗师提出了专业的意见:“做好清洁的话,伤口不容易发生感染。而且闪蝶对于个人卫生也比较介意。”

“这我知道。”

齐征南有些不烦躁地打断了二狗的话。

毕竟他才是那个和宋隐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宋隐有多喜欢水珠沿着头发往下滴落的感觉,恐怕这世上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加了解。

于是他主动提议道:“我可以协助你为他清洁包扎,他的伤势并不严重,我能处理好。”

考虑到宋隐的现状,这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人工智能并没有拒绝:“我们可以分工合作,我负责从头、你负责从脚开始。”

考虑到头面部以及上半身的情况较为复杂,处理起来更需要专业细致,以免让宋隐留下不必要的伤痕,齐征南很快采纳了二狗辅佐官的提议。

放满了各种医用工具与耗材的推车很快就被推到了床边,消毒水独特的气息也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虽然被“分配”到的只是次要部位,但齐征南依旧处理得一丝不苟。

没有伤口的位置全都用清水反复擦拭,至于伤处,则更是彻底消毒之后再视其需要决定是否进行包扎。

所有的这些事,他早就在自己身上驾轻就熟,也十分懂得灵活变通,因此效率和质量甚至不会输给人工智能。

于是当二狗还在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嵌入胸口的小小砂砾时,齐征南已经完成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工作,顺便还将目光投向了其他有待完成的部位,

众所周知地,在上下两个半身之间,还存在着一个比较尴尬的部位。被二狗顺手用一块小毛巾给遮住了。

不过刚才齐征南已经看见宋隐的胯骨上有擦伤,不处理的话也会有感染的可能性。

本着疗伤这个天经地义的名义,齐征南正准备掀开那条毛巾,二狗却突然发出了求助。

“正面差不多处理完了,帮我给他翻个身。”

于是齐征南捧着脚,二狗抱着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把人像翻煎蛋似地翻了个面,顿时变成了背部朝天的姿态。

不得不承认,宋隐有着好看到过分的身体曲线。平坦光滑的后背随着脊柱曲线微微起伏,像月下无风的沙丘。

如果在肩头落下一串水珠,那么它们一定会滑向尾椎两侧的腰窝。

如果将水换成酒,眼下的人体俨然就是一尊白玉美器。

齐征南默默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将略形深黯的目光转向腰部以下。

下滑线条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陡然隆起的两座小丘,饱满紧实,一看就知道触感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