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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执行官(111)

自打游乐园一夜之后,宋隐老是有事没事地试探他、旁敲侧击、净说一些怪话。他早就已经不胜其烦,只想找个机会好好报复一下。

眼下,这个报复的机会终于来了。

经过一番谋划,他让二虎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和宋隐见面。宋隐提出的所有问题,都由二虎胸前的徽章传达给了他;而他做出的回答,则由齐征南通过手机语音输入,再由二虎复述出来。

正是如此,无论宋隐向二虎提出多么刁钻的问题,都能够得到圆满的解答。而另一方面,宋隐给云实发送的短信,当然也问不出丝毫的破绽。

不过只要“焚风”和“云实”同时出现在宋隐面前,这个双簧套路很快就会失效。

所以齐征南还特别安排了一出好戏,赶在宋隐取得话语权、东问西问之前,制造出风与云之间的紧张局面。然后找寻机会,再度将二人分隔开来。

他不确定宋隐有没有看穿这套其实并不复杂的伎俩。但从宋隐的临场反应来看,当场懵逼、一时半会儿回不过味儿来应该是肯定有的。

能让那个小疯子吃一会会儿瘪,这就足够让齐征南感到心情愉快的了。

距离访谈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的宽裕时间。他大步流星地在迂回如同蜂巢的走廊里乱逛,等待着二虎离开宋隐,换他这个本尊登场参加节目。

然而耳机里很快传来了二虎的坏消息:闪蝶追过来了。

“你怎么不拦住他?!”齐征南蓦地一愣。

“没来得及。他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下一秒就突然窜起来溜掉了。”

“……”齐征南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也罢,来就来吧,看看这小疯子还能出什么招数。

想到这里,他立刻转身返回到了离开电视台的必经之路上。

果然,没过多久,他背后就响起了一串清脆急促的脚步声。

“云实哥——!!”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呼唤,宋隐像只小兔子似地飞奔而来。

齐征南迅速调整出了云实此刻应有的情绪,回过头来,却在看清楚情况的一瞬间露出了堪称狰狞的表情。

走廊地面上铺的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材,宋隐大老远地一路冲刺而来,到了该刹车的地方却没刹住,干脆一跃而起,从半空中朝齐征南扑了过来!

这种时候还能怎么办?

齐征南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接是接住了,可惜齐征南完全低估了宋隐身为一个男人应有的体重和惯性的威力。

所以两个人一起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甚至还滚了两圈,滚进主路旁的一条岔道。

“……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同时,齐征南立刻出声训斥了宋隐的危险行为,同时想要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一些,好确认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但是宋隐却像个树袋熊似的,死死搂住了齐征南的脖子,缩在他的怀里不挪窝。

该不是昏过去了吧?齐征南推得更加用力了一些。

宋隐被迫摇晃了两下,眼看着就快搂不住了,他终于动了动嘴唇,迸出了几句话。

“你是谁、长什么样子,对我来说全都不重要。你就是你,叫云实、还是叫别的什么全都没有关系……你听见没有?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

齐征南的头皮一炸,心里头悚然像是活见了鬼。

这他妈的,难道不是告白吗?

这小疯子在和云实告白?!

就为了区区几万块的打赏,为了那几个箱子的破装备?为了游乐园的一晚上?告白了?!

凭什么啊?!

或许是这件事本身太过令人震撼,以至于齐征南完全没有觉察到,完成告白后的宋隐,用左手食指在他的脖子后头飞快地涂抹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齐征南:谁是乌龟???

云实:谁是王八!!

宋隐:我也不是绿豆啊!

第75章 爱、谎言和吻

世上向来我玩人,

哪里会有人玩我。

如果你想要玩我……

那就比比谁玩得过谁!

以上这两句狗屁不通的打油诗,是冲出休息室的那一刻,从宋隐心底里涌上来的豪言壮语。

说来倒也惭愧——刚开始的时候,宋隐是真的被齐征南这一通骚操作给蒙蔽了眼睛,甚至对于“云实究竟是不是齐征南”这件事产生了动摇。

不过,他很快就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并且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

首先引起怀疑的,是齐征南胸前那枚奇怪的徽章。

它看上去比一般的徽章要厚一些,当然这也可能是出于制作工艺的需要。

然而当他伸手想要触摸一下、确认情况的时候,却被齐征南给拍开——这就明摆着有点不太对劲了。

其次,尽管只有一丁点儿的违和感,可宋隐的确留意到,每当自己提出问题之后,齐征南都会停顿小半秒钟才给出回答。

换在别人的身上,这可能只是反应迟钝、抑或深思熟虑的一种表现,但是放在思维敏捷的齐征南身上,就不正常。

可疑之处还不止这两点。

循着这半秒钟停顿的线索,宋隐又侦察出了齐征南的第三点反常之处——他说话的时候,偶尔会下意识地朝右下角看去。②

这问题就大了。

早前在大学里选修应用心理学的时候,宋隐曾经偷偷拿齐征南当做课后作业的观察对象。

因此他可以肯定,当回忆起过去某些细节的时候,齐征南通常习惯于将目光投向左上方。而撒谎的时候,则更倾向于将视线转向右侧。

所以,如果眼前的齐征南果真是“本尊”,那么当他看向右下角时,所说的八成应该是假话。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宋隐反复确认过,面前的这个“齐征南”每一次看向右下角之后,都会圆满地回答出本该只有齐征南才知道答案的测试问题。

他既不是在撒谎,也不是在回忆,而是在调动身体的感知器官——比如耳朵,从外部获取正确答案。

而当云实正式登场之后,“齐征南”的这点飘忽不定的小眼神就彻底地消失了。他开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云实,视线不偏不倚、没有波动、也毫无保留……

看着看着,宋隐突然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既视感——他总觉得,类似的眼神好像在别的什么人身上看见过。

对了……他想起来了,是二狗。

更确切的说,这和二狗看着他的那种眼神如出一辙。

尽管还没有任何明确的依据,宋隐的内心却已经再度安定下来,甚至开始配合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个人,当好一个满脸懵逼的观众。

这之后又没过多久,“云实”就成功地被“齐征南”给“气走”了。

宋隐继续装出一副愕然的模样,可内心已经开始了飞快的计算——

正版齐征南跑路了,理由就是不想继续留下来。所以如果现在追上去,应该还有更多的乐子可寻。

于是,他一个弹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乐颠颠地朝走廊跑去。

再后来,他就整个人扑到了云实的身上。

脚下没刹住车倒不是演戏——毕竟宋隐是真没料到电视台的大理石地面有这么光滑。

不过倒也是因祸得福,他被云实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稳稳地接到了怀里。

而就在被接住的一瞬间,宋隐仿佛听见了心底里一块大石头落地的声音。

错不了的,云实一定就是齐征南——天底下恐怕也只有那个家伙,才会奋不顾身地张开双臂、迎上前来。

更不用说就在不久之前,宋隐才刚被一双同样可靠有力的手臂从荒漠一路抱进赌船。他绝对可以押上自己所有的身家资产,赌云实就是齐征南。

好你个齐征南,都掉马掉成这样了,还想继续掩耳盗铃的演下去吗?是不是瞧不起你我十多年来朝夕相处的这份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