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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执行官(164)

“对……是替代品……”宋隐喃喃自语,他在度假村里的那个家,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眼前这栋小屋的拙劣替代品!

可这又是为什么?

他再一次将求助的目光送向齐征南。

而齐征南则再一次给了他,难以置信的答案。

“小隐,其实你的爸妈,都曾经是执行官。在度假村里定居之前,他们也和现在的你一样,在炼狱里工作。这间就是他们的安全屋。你所熟悉的那个家,只是这座安全屋粗糙的仿制品。”

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继而抛出另一个事实:“而我,曾经是他们的队友。我当时的代号,是暮辉。”

“……暮辉?那个暮辉?!”

宋隐当然记得这个让苏铁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可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如此庞大的信息,反而保持着慢半拍的冷静。

“这么说…你就是那瓶酒的原主人?所以才会将它从夜莺老板手上赎回来?……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打了一个寒噤,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可苏铁明明提起过,暮辉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在……”

“而且还是死在了星门副本。”

齐征南替他将那后半句话补充完整:“没错,当年的那个副本的确改变了我的命运。但是我却并没有死去,而是遭遇了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事。”

说到这里,他反问宋隐:“你对星门了解有多少?”

“……也没多少。”

宋隐承认自己并不是个喜欢钻研的人。只是上一次在夜莺咖啡馆的时候,听说了星门差不多就是一个出现在梦里的超级虫洞,能将各种各样的偷渡者输送到梦境中来。因此,星门副本的规模比超级副本还要大上许多。

“没错,规模要大上许多。”

齐征南点头肯定了这一条:“那一年的星门副本,在现实世界里是一次感染了数千人的大规模疫病。在人间执行部队的努力下,所有患者全部被集中在东海岸边的几座岛屿上。而拯救他们的性命,不仅需要复杂的手术,还需要我们这些执行官,进入他们的噩梦中,除掉那些偷渡者。”

仔细算算,那已经是二十多年之前的副本了。但是提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齐征南的脸上,依旧浮现着名为“痛苦”的消极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齐征南:我是焚风,我也是暮辉

宋隐:所以那酒是你自己存的??

齐征南:你能别先关心那瓶破酒吗?关心一下我吧!!!

——————

有人猜对门后的世界吗?嘿嘿,好像没有,不过红包还是全都发一遍吧,就当庆祝南哥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

终于把门口的世界写出来了,我觉得过瘾,我就是喜欢写这种神经兮兮san值狂掉的场景。

克苏鲁发糖!!

————

注意,宋隐爹妈的原版安全屋是没有湖蓝色沙发的唷!!

第107章 群星之门!

隐匿于齐征南安全屋深处的秘境里,有关于过去的沉重回忆正徐徐拉开序幕。

在齐征南的引领下,宋隐步入了小楼一层的客餐厅。

这里的格局与宋隐的老家基本相同。只是窗明几净,桌椅橱柜全都是成套的新品,没有修修补补的落拓痕迹。

熟悉的湖蓝色双人沙发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柔软的真皮长沙发。直到落座时,宋隐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提着装啤酒的塑料袋。他将袋子放在自己和齐征南之间,而这显然是一个充满了不安全感的小动作。

“小隐……”齐征南看着他,“你已经后悔了吗?”

“不,我没后悔。”

宋隐不假思索地摇头否定,然后做出解释:“不过你得给我一个缓冲的空间……我不像你,没见过多少世面。你一下子和我说太多……我会短路坏掉的!”

“……好。”齐征南一直都是拿他没有办法的:“我就坐在这里,你消化好了,再来找我继续。

宋隐点了点头,开始将目光从齐征南身上转向屋子的其他角落。一切都是熟悉却又陌生的,他很快发现对面墙上挂着长长短短一大堆原木相框。

在他的老家,这些相框里面应该装着家人的照片和妈妈手绘的植物水彩。然而眼前,他所看到的,却是一幅幅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照片。

“这个是…我爸?!”

他的目光首先落定在一张单人照上。那是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生着一双黑白分明的鹿眼,眼角唇边全是如沐春风的笑意。

错不了的,虽然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但是宋隐又怎么会认错自己的亲爹。

“所以,我爸他真的曾经是一位执行官……”

他消化着这个已然显而易见的事实,伸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亲人。过了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转向单人照片右边的合影照。

参与合影的是四五个年轻男性,除去父亲之外,宋隐很快又发现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位看上去比父亲还要年轻许多岁的青年——甚至应该说是个好看的少年。少年身旁的众人全都展露着深浅不同、各具特色的笑容,唯独只有少年一脸漠然,两枚深色眼瞳如同混浊的玻璃弹珠,凝固了一切的情绪和生动。

“……云实?!”

说实话,宋隐并不能够百分百做出定论。但是这个还没完全长开的忧郁少年,的确与齐征南的马甲“云实”有着七八成的相似。

“这就是你?当年的炼狱大神暮辉?可……这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吧?!”

宋隐又回头看了看沙发上那个成熟高大的齐征南,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这么说起来……云实才应该是你原本的模样?”

“什么才是‘原本的模样’。”齐征南反问他。

“嘶……就是一生下来就有的长相?原装的?呃,我没有反对整容的意思……更没觉得现在的你不是你本人……”

其实宋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嘴上修修补补的,反而越说越乱。

“别找补了,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齐征南苦笑了一下,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宋隐身边,同样看向墙壁上的那些相框。

“照片上的那个孩子是暮辉,一个无父无母、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有些人称赞他是过去三十年里最优秀的特选执行官。可是他却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台训练有素的生物机器。这张照片拍摄于他来到炼狱的第一年,当时的他只有16岁。包括你父亲在内的其他人,都是他的队友……对了,那个战队叫郁孤台。”

“郁孤台!”

即便在最荒诞的梦里,宋隐也没想过如此离奇的展开。但是仔细想想,一切又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他觉得自己有满腹的感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反复酝酿几次之后,还是决定继续观察眼前的照片。

宋隐那年轻父亲的身影几乎遍布了每一张照片。而少年暮辉也时不时地会出现——起初只是站在人群的角落,然后慢慢融入集体,甚至被同伴们搂搂抱抱。

所有这些照片上都留有时间戳记——不知是不是宋隐的错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的眼神、动作和整个人的气质都在悄然变化。

可从头到尾,暮辉的外形始终是那个青涩少年。就像童话故事里,坐在巨人花树上的那个神秘男孩。

“暮辉在炼狱里待了五年,但是直到他的肉体死亡、化为灰烬为止,他始终都不知道21岁的自己,究竟应该是什么模样。”

说到这里齐征南停顿片刻,给出了最终的答案:“所以,那个成年的云实并不真正存在,那只是我臆想出来的一道幻影。我没有所谓的‘原本’模样……只有现在。”

“21岁……”

宋隐咀嚼着这个特殊的数字,按照人间的方法来计算,齐征南今年也恰好正是21岁。

一种年华,两段人生。如临水照镜,不知此岸与彼岸,何处是过往、何处又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