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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执行官(212)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狰狞:“那个世界……让我恶心。”

他身边的声音叹息:“哪怕是为了秘银?”

“……他不会需要那个世界的我。”沙弗莱缓慢但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连我都不需要我自己。”

“所以并不是他单方面放弃了你。而是你们互相放弃。”那个声音一针见血,“很显然,在你的心目中,对于秘银的热忱无法遮盖你对于那个世界的厌恶。一切全都是你们自己的取舍和选择,你更本没有必要表现得好像又被命运给愚弄了一次。”

或许是被这样的话戳中了痛点,醉酒中的沙弗莱又陡然愤慨起来。

“你懂什么……就算我跟着他一起回去,也阻止不了要发生的事!我虽然不知道西西弗斯又在搞什么名堂,但是毫无疑问他们绝不会放过秘银!”

“那就把秘银绑住,囚禁起来。”那个声音邪恶地怂恿着他,“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为了他好。你可以把他藏在我的大海里,和那些辅佐官在一起。只有你和我知道他的下落。从此往后,他只属于你。”

这的确是个诱人的选择,如同艳丽却带毒的花朵。花蜜已经滴落了到了唇边,只要蠕动一下舌头就能甘之如饴……

“我不能!”沙弗莱却烦躁地擦去了嘴角的泥土,“他会恨我,而那种恨将会是无穷无尽、无药可救的!”

那个声音又问:“那么你愿意保护他么?哪怕用你在炼狱里所拥有的一切?”

似乎是意识到了包含在提问中的答案,沙弗莱皱着眉头看向身旁的那个人影:“……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那个人又往他的身旁凑了一凑:“虽然很遗憾,但这毕竟是我作为信使的义务和职责。我有一个口信是指明要传达给你的。西西弗斯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愿意用包括秘银在内的他全家人的平安,来交换你所拥有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沙弗莱的绿眼睛亮了一亮,是希望,却也是警惕。

“一件……会害你无法在炼狱里立足的东西。”

那个人影发出了一声真心实意的叹息:“你听说过电车难题吗?”

————

无论黑夜有多么漫长,白日终究还是会到来的。

秘银要离开的消息,正在炼狱的社交论坛上不断发酵。理解者有之,但是更多的仍然是各种惊愕的、担忧的、乃至于焦虑的声音。

人们疯狂地给郁孤台战队、乃至其他与秘银有交集的高级执行官发去消息,要求他们阻止秘银离开炼狱。但是所有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应。

大约是中午十二点左右,一封公开信被发布在了秘银的个人社交账号上。证实了自己即将离开炼狱的事,并简单解释了经过原由。他感谢了家人一般的郁孤台战队,感谢了朋友以及粉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表示去意已决,有缘再会。

“这么做真的好么?”真赭看着刚刚发送完消息的秘银,“这下子全炼狱的人都知道你要走了,万一之前别有用心的人并不知情呢?”

“我很抱歉。”宋隐再一次向为了自己的不经大脑而向秘银道歉,“都是我害得这件事走漏了出去。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鼠兔依旧沮丧着,“都怪我的大嗓门儿!”

“不管你们的事。”秘银倒是想得比他们都透彻,“郁孤台一直都是焦点战队,你们以为我的个人主页每天被点击几千次?一旦我退役,页面就会自动注销,你觉得能够隐瞒多久?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别那么不开心,我又不是去机场。”

“不要胡思乱想了。”齐征南也走了过来,摸摸鼠兔与闪蝶的脑袋,“说好了今天是欢送会,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尊重秘银的选择。”

由于执行官俱乐部昨天才开完了波斯豹追思会的缘故,秘银的欢送会最终选择就在郁孤台的中式宅邸里进行。除去队友之外,也有不少平日里与秘银关系亲近的执行官参加。但这之中并没有看见沙弗莱的踪影。

“那个,沙弗莱……”说实话,宋隐有点同情昨天那个气急败坏、仿佛失去了一切的男人。

“我没有阻止他到这里来。”秘银明白宋隐想要说些什么,“或许他已经想开了准备放下,这样不也很好。”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前厅的方向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喧闹。

宋隐循声朝着那边望去,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穿过前厅,朝着他和秘银走了过来。

“沙弗莱……”

第138章 勿忘我(

欢送会因为沙弗莱的出现,瞬间陷入了紧张和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那高大的男人身上。

今天的沙弗莱,依旧是一身剪裁精致的高级西服,甚至还别着胸巾和胸花。他向来都是注重仪表、并且品味不俗的人,此刻愈发显得英俊非凡。

在与会众人惊愕无言的注视之下,他一步步朝着秘银走来,仿佛昨晚在橡树林中的宿醉失态完全与他无关。

“别紧张,我不是来闹事的。”

面对着郁孤台众人的虎视眈眈,他反倒眼眸含笑,一团和气地解释:“既然拦不住,那过来送送故人,总归是可以的吧?”

这家伙昨天还气势汹汹、怎么一下子就转了性?宋隐越想越奇怪,立刻和身旁的齐征南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而这时,沙弗莱已经将一束极不起眼的蓝色小花奉到了秘银面前。

“恭喜你,退职快乐。”

宋隐认得的花不算多,可他恰好知道这是勿忘我,也恰好知道这种花背后的传说——冒险摘花的骑士被海浪冲走之前,用尽全力将这束小花丢给自己的情人,同时大声喊道“不要忘记我”。

沙弗莱为什么要送秘银这种不起眼的小花,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令人不安的寓意?

又或者说,花束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是自己想多了?

宋隐正有些忐忑,忽然听见沙弗莱又开口对秘银说道:“昨天下午是我冲动了。后来我又仔细地想过——虽然你不愿意为我而留在炼狱,可我也不愿意为你而回归现实。只能说我俩都不能把对方放在第一的位置上,倒也算是扯平了。既然有缘无分,不如快刀斩乱麻。从此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到此为止罢。”

说着,他也容不得秘银反对,径直将那束勿忘我塞进了秘银的手中。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就这么走了?轻轻松松、说断就断?

四下里一片窃窃私语,宋隐也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他再去观察秘银以及郁孤台其他队员的表情,发现感到不安的人绝不是少数。

秘银紧紧握着那束被硬塞进怀里的来的勿忘我,力气大到甚至能够听见花茎被折断的脆响。

“沙弗莱!”他脸色铁青地追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已经走出了好几步的沙弗莱,陡然回过头来。

“这话从何说起呢?”

他淡淡微笑着,又恢复到一贯神秘从容的状态:“在我的字典里,只要认定了的事,没什么是不应该做的。”

“你……”秘银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似乎还要再追问什么。

然而比他更快的,沙弗莱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如果无法接受答案的话,那就最好别提问题。”

说完,他又重新迈开了脚步。

“等一等!”

自从昨天不小心走漏风声之后,宋隐一直对于秘银心存愧疚。此刻他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去,想要阻止沙弗莱离开。

“你们还是把话说清楚吧!最后的机会了!”

沙弗莱虽然暂时被他拦住了,但这点动静,在去意已决的人眼里,也不过就是螳臂当车。

“走开。”

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睨视着宋隐,目光之中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