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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执行官(55)

由嫉妒引发的联想还在继续延伸,并且迅速抵达了某些个被齐征南刻意封闭住的区域。这使得他原本高昂的兴致一下子萎靡下去,后退一步重重地坐到了长沙发上。

而这时候的大屏幕上,最新的局面已经开始让人迷惑起来。

比赛只剩下最后的一分钟,宋隐与亚历山大来到了距离终点不到十米的空地上。

在这里,他们遇上了余下的全部9名竞争者。终点明明近在咫尺,却并没有任何人提前离场。

“你们是不是有病?!事到如今,还有必要这么堵我们吗?!”

宋隐摊手,大声朝对方喊话:“现在是11进10,你们互相随便捅上一刀,谁最弱谁就先死,这不比在这里堵我们简单得多了吗?!”

对面的九双眼睛齐刷刷地紧盯着宋隐,却没有任何一张嘴、发出哪怕一个单音。

不只是宋隐,就连屏幕外的齐征南也看出来了,对面的这几个人完全就是一伙的。他们铁了心就是不想让宋隐过关——哪怕会折损几个人陪葬,也一定要先把这匹黑马斩杀。

是庄家的授意吗?还是哪个大佬在操纵赌局?可选手的胜负名次对于场外人而言意义本该不大……齐征南对“过三关”的赌局规则不甚了解,只能凭空猜测。

就在这时,屏幕中的画面突然定格,中央出现了一个黄色图标,提示有人申请进入他的战斗准备室。

这种节骨眼上,有谁会找上门来?

尽管觉得不太对劲,可比赛结果显然更加重要,齐征南立刻通过了对方的请求,让副本画面继续播放下去。

尽管耽误了几秒钟,但好歹没错过关键剧情。

宋隐最终还是没能顺利走到终点。

因为就在比赛副本进入倒数读秒的最后关头,九名竞争者使出了最原始、最直接,或许也是最挑衅和恶毒的办法——用身体把终点的大门堵住。

齐征南觉得嗓子有点痒,是又想要骂人的感觉。他才舔了舔嘴唇,忽然就有一杯水主动凑到了他的跟前。

齐征南这才扭头,来人是秘银。

“……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五个字的齐征南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关键时刻他也无心仔细分辨。

而就在他这一扭头的工夫里,屏幕画面中央咬牙切齿的宋隐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空荡荡”。

不,画面里并不是空无一物的——齐征南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下一秒钟,空气中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异次元虫洞,慢慢显现出了一个矮个青年的身影。

回头再看终点处,那群霸占着大门口的混蛋们,忽然像是被什么人从背后狠狠地踢了一脚。其中站位最靠外的那个倒霉鬼居然一个趔趄,又滚回到了副本内。

与此同时,副本倒数计时结束。

而就在终点处的一片混乱中,齐征南居然看见了宋隐怒气冲冲的面孔。

“是两人互换……”

齐征南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他呼出一口长气,向后靠在了柔软的沙发背上。

是的,他怎么就差点儿忘记了呢?亚历山大拥有那种极为罕见的天赋——能够与任意一名执行官,交换自己当前的位置。

最后的危急关头,他拿自己和宋隐交换了。

倒数计时结束,第二关比赛终了。全部10个晋级名额只有9个生效。宋隐成功地赶上了最后一趟班车,却失去了仅有的两位队友。

而他即将面对的,是八个虎视眈眈的猥琐敌人。

第37章 齐征南的忠告

第二副本的比赛直播结束。定格的最后一帧画面上出现了晋级选手的名单。

看着自己的头像变成了灰色,齐征南不屑地“嘁”了一声,将目光从屏幕上挪开。

那个不请自来的秘银已经坐到了他的身旁,翘着优雅的二郎腿,细高跟鞋上的银扣闪闪发亮。

“你……”齐征南刚想开口问他有何贵干,忽然间就意识到了刚才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齐征南现在穿戴了投影易容装置,按理说秘银是不认得这张脸的。但从秘银的反应来看,事实又显然并非如此。

“别纠结了,合作了这么久,我还能看不出你的套路吗。”

郁孤台战队的副队给了自家正队一个鄙视的眼神:“别忘了,是我告诉你宋隐在这里的。”

他都这么说了,齐征南便也不再隐瞒:“大半夜的,你怎么也跑过来了?”

秘银一手支着头,用涂了鲜艳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打脸颊:“游乐园我逛得可不比少,上赌船就跟回家似的。想来就来了,需要什么道理?”

齐征南想了想,还的确就是这么回事,于是“哦”了一声,便不再有下文。作战准备室内像是被抽成了真空,陡然安静下来。

二人虽然是工作中的绝佳搭档,但真正单独面对的机会并不算多。齐征南的脾气,只要不遇上大事儿,能用三个字解决的就绝不说整句。而秘银的沟通能力基本都用在了对外营业上,平日里也是个话不多的主儿。

团队集会时,如果没有鼠兔、真赭等人活跃气氛,这俩正副队完全可以面对面干坐着,各自寻思各自的问题直到天明。

不过眼下的情况不太一样——现在是秘银主动来找齐征南,这意味着他一定有话要说。

果然,当敲打脸颊的手指停顿下来的时候,秘银语出惊人:“闪蝶不会赢的。这不是给他这种人设计的游戏。”

————

同样回到战斗准备室里的宋隐,正在体会着与齐征南同款的愤怒。

只不过比起对于叛徒的愤恨,他还多出了对队友的心疼和自责。

这种滋味他是再熟悉不过的,甚至一度需要接受心理治疗才能勉强驱散这种深重的负疚感。

而当初,也正是类似的情绪作祟,才使得他差点没能通过进入炼狱的最初考验。

不行……宋隐按住额头,提醒自己必须尽快回收掉这种垃圾情绪。

如果现在是在安全屋里就好了。假如二狗也在场的话,他或许已经主动表示可以提供药物或者心理上的安抚和疏导了。

但是现在这间陌生的战斗准备室里空空如也,一切都必须依靠自己。

宋隐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以调节情绪,耳机里旋即传出十五分钟后进入决赛的通知。

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提示他:“您有一位访客,申请进入准备室”。

反正一个人待着也只会胡思乱想,宋隐干脆批准了申请,看看是何方神圣找上门来。

居然是关键时刻“移形换影”的亚历山大。

“恭喜你啊。”

矮个儿青年笑眯眯地看着他,“离最后的胜利只剩最后一步了,加油啊。”

见到他,宋隐满腔的激动顿时有了出口。他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你不是说玩跷跷板永远都只压自己那头的吗?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和我交换?”

“为什么?”亚历山大的表情比宋隐还要无辜:“当然为了胜利啊。你觉得就算我一个人通了关,最后一个副本又能有多少赢面?”

“可需要出卖队友来实现的胜利,和失败又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出卖,而是战术。”

亚历山大又提起了刚才的比赛:“一直尾随着我们的那个跟屁虫,他骗取了云实的信任,背地里却跟别人结盟。在极端情况下,他甚至可以出卖自己来除掉云实和你,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战术?”

“那也是卑鄙的战术!”说完这句话,宋隐心里倒首先虚了一虚——毕竟他很清楚,其实自己也不怎么正直。

但自己的“不正直”只对外、不对内,一旦面对至交好友,“两肋插刀”这四个字绝不只是一句装饰。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那个跟屁虫对于自己这边来说就是个死叛徒,但对于敌人而言,岂不也是个舍身卧底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