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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150)

“我让他把这几日的药材进出都详细记录了,待出去后,户部和都察院会来查账,你把这册子交上去就行了。”

“做得好,”萧驰野不吝夸奖,“病发时根本来不及等宫内的条子,我先让人拿了药铺的药。禁军自己有笔帖在记录,但那到底不如户部的人做证更有说服力,有了这册子,禁军就不用和户部撕扯了。”

萧驰野最不喜欢跟户部的官员打交道,年年对账都是事儿,这次又挨着官沟堵塞的大事,这些个老狐狸,搞不好就想拉着禁军下水,好叫内阁为难,法不责众嘛!开春又是政事最为繁杂的时候,案牍堆积如山,内阁马上有的是头疼的时候。

“你不想见户部的人,他们也怕见着你。”沈泽川笑了笑,“上回泉城丝的事情牵连了王宪,我看他已经被调去了礼部,是你的手笔吗?”

“我与他本无私怨,以往要债也都是公事,他因为我受了牵连,蒙上了贪贿的污名,把他挪去礼部也仅仅是权宜之计。”萧驰野说,“这次都察,他的优异肯定是没有了,外放也只会放去偏僻贫瘠之地。”

王宪是运势不好,他本来在户部主事,跟萧驰野打交道打得很辛苦。前几年禁军装备破旧时,每次干苦力,对账都是萧驰野亲自堵他,他与萧驰野根本没有私交可言。谁知飞来横祸,萧驰野在御前受了贬斥,那泉城丝恰好经过他的手,他说不清,这边萧驰野和李建恒兄弟情深又唱了出君臣和,他却是真的被摘了主事差职,险些成了阶下囚。如今阒都的官也做不了了,外放也没有个好去处,都察也落了个“疏忽职守”,半辈子的小心谨慎都付之东流,真的是冤死了。

沈泽川却心下一动,说:“你该不是想要顺水推舟,把他放去中博?”

萧驰野笑了一声,说:“你这也能猜到。”

萧驰野帮了王宪一把,把他弄到了礼部,好歹护住了饭碗。从前王宪不喜欢他,如今却要对他感恩戴德。萧驰野就打算把王宪外放时调去中博,中博现下都是流寇土匪,大家都要往里边塞人。

“别的地方挨不着,茨州是一定要安插人手。”萧驰野放松地说,“你为拆迁补贴提了个好主意,茨州州府周桂如今正与我们交好,在他的手底下放个王宪,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中博六州今年一定会着重督办,但是不论朝廷派谁去干,茨州都必须在我的眼皮底下。”

茨州挨着东北粮马道,萧驰野这是在阒都为离北铁骑盯着粮仓大门。他和萧既明基本没有通信详谈,兄弟俩却默契十足。

“泉城丝是个隐患,若非傅林叶太过急功近利,阴差阳错地搅和了,这笔账就是把埋在禁军账簿里的刀。”沈泽川挪动了下脑袋,说,“这账是薛修卓处理的吗?”

“正是他。”萧驰野说,“薛修卓么……这个人你怎么看?”

“我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他,但我查看他往年的都察评语都是优异。他在永宜年入朝,正是光诚帝最后那三年。咸德帝登基后,他才任职户部都给事中,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八年,直到去年南林猎场惊变,他才调升大理寺,做了大理寺寺丞,紧跟着经手花潘谋反案、百官宴行刺案两个关乎皇上安危的大案。他的风评很好,在八大家里人脉广布,又与海良宜为首的寒门官员相谈甚欢。”沈泽川沉吟须臾,说,“但我对他入朝前的履历一概不知。”

“我倒清楚,”萧驰野说,“问我啊。”

沈泽川微挑眉,说:“你说。”

“这怎么听着不像是求人的语气呢?”萧驰野拢了拢氅衣,跟沈泽川头对头,“哄高兴了才给讲。”

他说得浪荡,有一半是为了逗弄人。谁知沈泽川看着他,启唇呵气,在这咫尺之遥,又热又轻地念了声:“策安啊。”

那细微的潮热洒在面颊,沿着萧驰野挺直的鼻梁呼到了唇前,两个人若有似无地触碰着。

萧驰野猛地翻身,在沈泽川身上撑出空隙,捏正他的下巴,说:“光说不练假把式,二公子不吃这套。”

第68章 云雨

“你吃哪套?”沈泽川被捏得略微眯起眼, 让人摸不清是难受还是愉悦, 神情很招人,像是煽风点火。

萧驰野用拇指摩挲着沈泽川的唇角, 说:“你自个儿来摸索。”

“我是怕有些人心口不一。”沈泽川的唇在说话间开开合合, 舌尖隐现, 让萧驰野的拇指挨着了湿热,却碰不着。

“谁心口不一, ”萧驰野俯身压去, “二公子这么坦诚。”

“确实坦诚,”沈泽川叹气, “你好硬。”

“才睡饱, ”萧驰野摸着他, “攒了好些日子,给点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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