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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265)

纪纲跟左千秋是兄弟,按照辈分,萧驰野拜他是礼数。他颔首,言简意赅地说:“侯爷不必行如此大礼。”

萧驰野入席,纪纲在上,他和沈泽川正好面对面。席间纪纲会问些剿匪相关,以及左千秋的事情。萧驰野都一五一十地答了,他不求答得好,只求答得真。

纪纲是极重感情的人,他早年因为吃酒误了差事,让养父纪无凡因此失宠于光诚帝,所以一直对自己耿耿于怀,后来端州沦陷,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酒。他没有齐惠连那般显赫的才名,但是他在锦衣卫中很有威信,以葛青青为首的一派人之所以肯在廷杖、诏狱乃至后来的时间里竭尽全力地帮助沈泽川,初衷都是纪纲。纪纲还在锦衣卫里任职同知时,很少借势压人,也看不惯潘如贵一流,甚至屡次帮助无辜洗刷冤屈,为此得罪了不少权贵。

对于这样的长辈,萧驰野不会投机取巧,他得拿出他所有的诚意,才能让纪纲真正地对他另眼相看。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纪纲想他们还有要事相谈,便没有久坐,早早就走了。

* * *

萧驰野在换衣服,赤着上半身时,拉过沈泽川的手,照着自己后背摸了一把。

沈泽川还坐在席垫上,一手架笔,计算这段时间的花销。他摸着萧驰野的汗,抬眸说:“这么紧张。”

“吓死了,”萧驰野迅速地穿上衣物,“担心答得不够诚恳,让师父再起了疏离之心。这段时间实在忙,回头得找个日子,跟师父好好谈谈。”

“慈父爱子,非为报也。①”沈泽川搁了笔,“师父这一关没有利益往来,只有情真意切。二公子路漫漫,那一脚倒把你自己踹了个远。”

萧驰野倒进藤椅里,想了片刻,说:“今日换做是我老爹,这顿饭未必能吃完。”

萧驰野心有余悸地摸了把自己的胸口,看着沈泽川。沈泽川沉思在账簿上,笔握了又放,袖口滑下去,露出一截白。他侧颜很平静,屋里没别人,因为热,所以微敞的领口露着雪白,上边有亲咬的痕迹。

那么薄。

萧驰野竟然有片刻发呆,他愣愣地望着沈泽川,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出来。

“兰舟。”萧驰野鬼使神差地唤着。

沈泽川心思没在这里,他正想着该让葛青青从厥西找几个会算的管事过来,蓦然听见萧驰野的声音,眼睛虽然没有离开账簿,却侧了些脸,嘴里答着:“说事。”

萧驰野骤然站起身,他转了几圈,忽然蹲在沈泽川后边,把人抱了个满怀。沈泽川还写着字,亏得定力了得,才没有把笔画写歪。

萧驰野从后蹭着沈泽川的面颊,蹭得沈泽川面皮发烫。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讲话,把人摸了个遍,捞在怀里黏得要命。

沈泽川就这么坐萧驰野怀里继续算账,他算到难处,就让萧驰野把手指伸出来。萧驰野不肯,抱着他口算,竟然还算得飞快。

“二公子,”沈泽川拨开算盘,“有点门道,给我把这都算了吧。”

萧驰野又把算盘给拉回来,说:“算久了就乱了,这么杂,还得交给专门干这行的人来。你知道阒都里谁最擅长算吗?”

沈泽川说:“这还真不知道。”

“花三小姐花香漪。”

沈泽川便问:“那你知道中博里谁最擅长诱敌吗?”

萧驰野说:“……澹台龙?”

“萧策安啊,”沈泽川终于看着他,正经地说,“蹭得我心猿意马,无暇正事。”

“名不副实,”萧驰野凑近,“我见小公子薄汗涔涔,衣衫不整,特意过来提醒一二。”

“那你是正人君子,”沈泽川指尖沾了茶水,划过萧驰野的手背,说,“不像我,想了那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①:原句“慈母爱子,非为报也。”——刘安

第119章 曾识

萧驰野说:“愿闻其详。”

沈泽川被他贴得热, 起了些汗, 说:“宽衣解带的事情,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萧驰野反握住了沈泽川要逃跑的手指, 笑了片刻, 说:“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你且听着, 我给你说。”

沈泽川往账簿上看。

萧驰野捏着沈泽川的指腹,随着他一起看账簿, 说:“我还没说呢, 怎么就热了?”

沈泽川侧眸看萧驰野,悄声做着口型:因为你啊。

萧驰野看了沈泽川半晌, 忽然俯首下来, 埋进了沈泽川的颈窝。适才的一切情感都被沈泽川这个模样融成了水, 它们沿着萧驰野的胸腔,流到了萧驰野的全身,成为另一种沸腾的湍急。可是不论他身躯内部如何波涛翻滚,他抱着沈泽川, 连更大些的力气都不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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