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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53)

说罢也不让沈泽川回话,一头闷进了水里,再抬起来时水珠滑淌,人已经差不多平复了。

萧驰野撩了把水,眼神锐利,握起刀,说:“天快亮了,走吧。”

* * *

纪雷眼见天将要亮了,人却迟迟没有找到,不禁越发焦躁。

乔天涯剥开死士的衣领,却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这一批人是萧二的。”乔天涯蹲身思索,“他在阒都一举一动都逃不开眼目,何时养了这样厉害的死士?”

“此刻找到他才是重中之重!”纪雷望向西北阒都的方向,“八大营应该已经控制了阒都各大城门,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乔天涯看着纪雷手不离刀,觉得他的焦躁绝不仅仅是因为萧二和楚王没有找到,倒像是还有别的原因。

“萧二是保命令牌。”乔天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纪雷,“今夜却还混入了其他杀手,大人可有什么头绪?”

“萧家得罪的人不少,有人想要浑水摸鱼。”纪雷突然盯向乔天涯,“我怎么知道是谁?”

乔天涯自然而然地摊手,说:“眼下萧二找不到,大人,他必定是有备而来,才会遛了咱们一夜。如今天快亮了,我们被他耍得团团转,倒像是中计了。”

“中计?”纪雷眉间一紧。

“他以身涉险,恐怕是为了拖延时间。”乔天涯站起身,眺望远处的草场,“我猜他有援兵。”

“四方兵马未动,他哪里来的援兵?”

乔天涯没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 * *

奚固安策马回都,入城门时觉得四下安静。他心中疑虑顿起,在马上拔刀,问副将:“阒都今夜可有异象?”

副将来牵马,见他神色紧张,回答道:“不曾,一切如常。”

奚固安说:“召集人手,除了严守各个城门的,剩余全部随我去围守王宫!”

说罢打马向王宫,他妻儿还在王宫,今夜不过,太后是决计不会让他见到妻儿的。所以豁出了命,他也要确保太后安然无恙。

副将去调遣人手,带着巡防队却遇着了一群醉醺醺的禁军。

八大营素来看不起禁军,连马也不下,挥鞭打骂道:“滚开!”

禁军都指挥同知是个面带刀疤的汉子,挨了下鞭,反倒笑嘻嘻地在马蹄下打滚,嚷道:“同在卫所编制,老子品阶比你高些,你做什么打我?你怎么敢打我!”

副将冷笑:“下三烂的皇粮虫,滚开,勿要耽误八大营要务!”

这汉子一骨碌起身,对副将狰狞一笑,说:“要务?今夜禁军大爷就是你要舔的要务!”

他话音才落,那醉态百出的禁军齐声拔刀,副将受惊勒马,背后一列人已经被抹了脖子。

副将厉声斥道:“你们反了?!八大营……”

面前刀光一闪,他当即栽下马背,血流了一地。

汉子踢开副将的脑袋,在副将的胸口擦干净刀,稳声说:“做你妈的白日梦,变天了,也该让老子禁军上头去撒尿了!”

天际隐隐泛出白线,马上就要日出了。

* * *

乔天涯紧着时间喝水,把水囊顺手抛给后边人,擦了嘴,说:“继续搜。”

然而他走了几步,脑子里某根线轻轻一拨,又忽然转过头,把背后的下属们细细打量一遍。

楚王藏在哪儿?

他逃不出去,那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因为他们一夜都在追着“楚王”,然而楚王可能已经变成了锦衣卫!

乔天涯当即下令:“核查腰牌!今夜在档的每个人都要对着脸查,现在就查!”

锦衣卫们摘掉腰牌,一律递呈给镇抚对脸查。镇抚点一牌扫一人,他本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直查到了最末尾。

“腰牌。”镇抚抬眸,如鹰一般地盯着对方,“你的腰牌交出来。”

对方把自己的腰牌推进了托盘里,边上紧靠着他的锦衣卫突然开始发抖,垂着头不敢抬首。

镇抚像是没察觉,用笔在册子上勾了勾,说:“哪个所的?”

晨阳说:“班剑司。”

“出任务没见过你。”镇抚说,“头一回?”

晨阳被李建恒抖得心知逃不过,反倒从容了,说:“一回生二回熟,多见几次就眼熟了。”

镇抚用笔指向李建恒,说:“腰牌。”

李建恒拔了几次都没有拔下来,镇抚笑了笑,探手像是来替他摘牌。

镇抚一出手,晨阳就绷紧了身体。岂料李建恒已经泄了气,在镇抚的动作里抱头退缩,失声说:“勿伤我!”

——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然听得一声刺耳的哨声,接着林间陡然奔出一匹白胸黑背的马。破晓间,海东青终于引路而归,旋飞而来。

花思谦听得动静,见草场上奔袭而来一众兵马,他厉声问:“八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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