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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549)

在城外休息了整天的边沙骑兵精力充沛,他们喝足了奶茶,吃饱了肉干,本以为面对的是已经疲惫的守备军,谁知锦衣骑同样休息得当,靠着干粮塞饱了肚子,根本没有可趁之机。

双方就像是刀锋碰刀锋,在错乱的马蹄里蛮力相撞。

仰山雪从不跟弯刀硬碰硬,沈泽川刁钻地直取咽喉。臂缚变得沉重,淌进去的血水再沿着手臂下滑,把沈泽川的半身都染红了。

骑兵首次冲锋人数不够,仓促架起的通桥太窄了,经不住锦衣骑的厮杀,只能暂做退后,潦草地结束了这次冲锋。

沈泽川立刻掉马回城,他在进入通道时,城门就再度紧闭。通道内点起了火把,竟然已经将近亥时了。

沈泽川右臂迟钝,他还在锦衣卫时都没有这样长时间的力搏过,到中博以后又因为身体疏于练习,此刻已然觉察到身体的迟钝。

双指没知觉了。

沈泽川抬起左手,没什么表情地抹掉脸上的血水,跟乔天涯换了位置。

锦衣卫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外边的筒形鼓又响了起来,骑兵二度冲锋。这次乔天涯率兵抗击,直到丑时才退回来。

“车轮战,”费盛在墙垛上看着骑兵移动的火把,“他们每轮冲锋的骑兵都不一样,这样打到天亮都不会停。”

“哈森藏了一部分的兵力,”沈泽川靠着墙壁休息,塞了几口馒头,“否则策安不会没消息。”

萧驰野南下前就跟陆广白做过推演,他南下的目的就是引诱哈森出兵,但这个前兆是交战地门口的边沙骑兵会减少。陆广白迟迟没来支援,说明交战地的猛攻没有停,哈森早就为进攻端州做足了伪装,阿木尔的背后很可能不止六部。

费盛望着骑兵,他说:“我得带老头回来。”

沈泽川勉强吃完馒头,带着仰山雪站起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

“这要想个办法……”沈泽川微抬头,“下一轮冲锋,乔天涯不必退,我们一起出城。”

费盛回过头。

沈泽川目光阴沉,清晰地说:“操。”

费盛僵硬的面部肌肉逐渐动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抬手抹眼泪,跟着府君说:“操。”

第250章 守战

丑时三刻, 阴云蔽月。

骑兵在整顿以后撤下前队, 换上第一次冲锋的精锐。他们举起的火把忽然熄灭,响了整夜的筒形鼓也停下了, 端州城外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没有了火把照明, 墙头的弓箭手就看不清濠沟对面。探哨爬上仅存的望楼, 壮着胆子踩着栏杆,探颈在高空巡视。

“看不清, ”探哨鬓边的汗直淌, 他对墙头打着手势,“太暗了!”

单梢炮和投石机的猛攻也停止了, 除了分散的马蹄声, 城内再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守备军在这难得的安静里放轻了脚步, 像是生怕惊动什么,他们在各自的位置站起来,对即将袭来的暴风雨有些预感。

通道内的守备军开始向外撤,他们拖着清理出来的尸体, 给锦衣骑让出道路。清水泼在青石板上, 浇过马蹄, 冲散了浓重的血腥味。

骑兵的横队动了,他们要经过架稳的通行板,在城门前形成墙壁。他们在屡次试探里摸清了锦衣骑的路子,对于钢针,要结成厚实的砖头拍烂它!

墙头上的守备军不敢擦汗,他们喉结滚动, 听着马蹄声,在心里齐声倒数。

骑兵奔向濠沟。

骑兵的马蹄踏上了通行板,那轰隆的声音顿时响彻濠沟。

就是现在!

守备军挥旗,哑声大喊:“推——!”

墙头的重石沿着木制小通道翻滚起来,“咕噜”地转过短小的地方,磕着边缘飞跃而出,雨点般地砸在濠沟上。隐于昏暗的骑兵们挡不住上方的突袭,被重石砸得人仰马翻,通行板立刻断了大半,数不清的骑兵跌进了濠沟里。

城门已然大开,以沈泽川为中锋,乔天涯和费盛为两翼,三队齐突。骑兵溃散的阵型空隙无数,锦衣骑见缝袭击,就从濠沟开始,把骑兵的冲锋队伍撕成了碎片。

墙头的推石手换下,替上来的是弓箭手。热油浇在箭头,裹着破絮,在点燃的同时飞射而下。骑兵没有步兵的头车掩护,也没有铠甲护身,火箭擦过衣物就能燃烧,整条濠沟顿时亮了起来。

费盛的右翼已经踩着边沙的通行板冲到了濠沟对面,他在疾风里伏着半身,抽打着马鞭飙向前方,在经过尹昌的位置时猛地滑身,用单臂拔出老头的刀。他一握住尹昌的刀柄,就偏头在肩臂上使劲蹭着脸颊,把刀翻插进自己背部空出的刀鞘里。

费盛在风里勒偏马头,朝着东南方向的狼烟台继续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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