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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鸳鸯老(140)

“……”

挠挠耳鬓,花月还是忍不住问:“爷,您天天在榻上看的都是什么书?”

“兵书。”他答得理直气壮,然后气势稍稍弱了一二,“还有几本杂的。”

哭笑不得,她摇头,双眼看着前方,低声道:“既然做了公子的妾室,这便是妾身自己的命数,公子不必为妾身烦忧。”

旁边这人看着她,眼里尽是心疼和自责,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花月心更软了,她觉得公子爷好像也并非满肚子坏水,似乎也有一颗悲悯之心呐。

从前的防备、抵触、算计和伤害好像都淡去了,眼下两人走在将军府的回廊上,真的像一家人似的亲近,她这漂浮不定的心,终于慢慢安稳了下来。

这种被人关心和疼爱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两人进了主院,花月一推开门,就觉得有点不对。

好像有什么哭声戛然而止。

心里一跳,她喊:“夫人?”

霜降掀开隔断处的帘子出来,赔笑道:“公子和少姨娘来了,夫人在里头呢。”

花月疑惑地将帘子拢去两边的玉钩里,就见庄氏红着眼朝门口笑道:“景允来了。”

李景允跟着进门,淡淡地“嗯”一声,给她行了礼。

“刚好今日霜降买了桃子蜜饯回来,你尝尝,看喜不喜欢?”庄氏柔声道,“若是喜欢,为娘就多买些回来,往后……往后你要是去哪儿,都能带些。”

花月听出来了,她是知道了将军的安排。

她转身,默默地给李景允作了个揖,他有些不情愿,但瞥她一眼,还是进内室坐在矮凳上,闷声答:“好。”

花月拉着霜降就跑到了门外,皱眉低声问:“谁告诉夫人的?”

霜降无奈:“将军自己。”

“……”花月是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庄氏这么喜欢将军,将军也像是跟她有仇一般,丝毫不顾念她的身体,连瞒都不肯瞒。

打从她进府开始,就发现庄氏有轻生的意向,这个在外人嘴里锦衣玉食过着好日子的将军夫人,似乎觉得日子没有任何的盼头,也就是因为她来了,天天借着三公子安慰哄骗着,才勉强续了一口气。

结果现在三公子要进宫,几年都归不得府。

牙根紧了紧,花月重新跨进门。

李景允坐在庄氏身边,表情冷淡,却是尚算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话,庄氏脸上多了些笑意,低声细语。

花月安静地看着,若有所思。

陪了庄氏半个时辰,两人起身告退,李景允大步走在前头,似乎颇为烦躁。

他每回从主院出来心情都不算太好,花月看着,觉得更加歉疚,几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

手心一暖,李景允收拢掌心握住她,轻轻哼了一声,脸色稍霁。

“公子。”她小心翼翼地问,“您真的要听将军的安排,进宫赴任?”

眼前这人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十分自然地点头:“大树底下好乘凉,他既然都安排了,爷难道还要忤逆不成?”

平时也没少忤逆,怎么这时候反而乖顺了?花月咬牙,一般的公子哥,不是都应该反对父母的安排,势必要自己走出一条路吗?他这一身反骨,怎么就不挣扎一下?

斟酌着词句,她柔声劝:“武试在即,公子武艺过人,不想去试一试吗?万一高中……”

李景允眯眼,不甚痛快地道:“中状元有什么意思,下围棋的比不过下五子连珠的,百步穿杨也比不过人家拉不开弓的,武状元,自然也比不上禁宫散令。”

没由来地一股酸味,花月“嘶”地捂住腮帮子,龇牙咧嘴地道:“那不是为了哄五皇子高兴,好让他救您一回么,您怎么计较到现在。”

皮笑肉不笑,李景允拂袖:“得,反正爷高不高兴无所谓,还是个要靠别人救的废物,还参加什么武试,老老实实走马上任,还省得去丢人了。”

花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科举怎么就没个斗嘴状元呢?若是有,这位爷只管去,保证夺得榜首。

傍晚的时候,李景允带着她去了一趟栖凤楼,指着她给掌柜的说:“往后爷要是不在,银子都归她管,她想用就尽管用,只要把这栖凤楼运转的银两留够,其余的都随她去。”

那掌柜的瞪大了眼,看着他,活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花月很能理解这掌柜的,然后扯着李景允的袖子咬牙道:“公子,妾身看过栖凤楼的账,再败家也不可能败得了这么多!”

他白她一眼,冷哼道:“爷乐意都给你,你管得着吗?”

花月:“……”

话是怪宠的,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按照将军的意思,李景允下个月就要赴任,花月明显能感觉到李景允在安排各处的事宜,想让她在他走后不被人欺负,想给她足够的银子花,甚至还将朝凤和明淑来将军府陪她的次数都吩咐了个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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