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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鸳鸯老(149)

霜降就站在她身边,低声问:“您当真想好了?”

屋子里没别的人,花月抵着软枕,耳根微微有些发红:“嗯。”

“孙总管和尹嬷嬷气得不轻。”霜降摇头,“他们是已经投靠了沈大人的,您突然来这么一遭,不知会生出什么枝节,他们定是不肯轻饶的。”

“饶?”听见这个字,花月眼尾高挑,方才的两分小女儿神情霎时消散了个干净,露出两分讥诮来。

霜降一顿,像是突然想起身份,倏地笑了:“瞧我,怎么也被他们给吓住了。”

面前这看起来温柔好说话的,可是当年独霸整个西宫的小主子,除了帝后,没人制得住她,跟自己的亲哥哥斗起来都毫不留情的人,哪里会怕两个奴才。

只是,小主子沉寂了太久太久了,久到连她都要以为,她就甘心这么一辈子做奴婢。

霜降回神,给她行了礼:“左右三公子离进宫就这么几日,我就先不打扰了。”

花月阖眼,朝她摆了摆手。

院子里站着的是柳成和,嘀嘀咕咕地与李景允说了半天,眼眸往主屋半开着的花窗,唏嘘道:“您也不怕小嫂子生气。”

李景允收了东西揣进衣袖,冷笑:“男子汉大丈夫,在家里还能怕个女人?”

柳成和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行了。”他拂袖,“过两日别忘了来观礼就是。”

要说狠,谁也狠不过三爷啊,就为了套牢小嫂子,竟如此大费周章,柳成和连连摇头,回去知会朝凤准备贺礼。

朝凤坐在柳府里,听他说了半晌也没太明白:“那小丫头不是奴籍吗,也能做正妻?”

柳成和道:“别家的奴籍顶天也是个侧室,三爷府上的就不一样了,只要他乐意,让将军夫人认个干女儿,洗了奴籍往司宗院递名碟就是。”

微微一怔,朝凤问:“那韩家小姐呢?先前听着风声,三爷不是也对韩家小姐挺待见?”

“你哪儿听见的风声?”柳成和不以为意,“打从韩霜把冯子虚送上断头台,三爷就再没正眼瞧过她了。”

先前掌事院立得稳,长公主势头也正盛,太子多有顾忌,想借兵器库之任夺李守天的兵权以掣肘长公主。三爷为了保全将军府,拼着命救回韩霜,以自己为筹码,逼得太子不得不与长公主一起在他的婚事上下功夫。

这一来二去,有了一段喘息的机会,兵器库那边尘埃落定,李守天没有迁任,掌事院出事,太子忙于趁胜追击长公主,大司命和表小姐的婚事定下,将军府可以毫发无损地度过这个难关。

妇道人家哪能知道这其中的门路,柳成和参与其中,只觉得五体投地。

换做他,是决计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朝凤更不解了:“不说三爷,先前我与花月聊起,她似乎也没怎么把三爷放在心上,锦衣玉食的侧室不做,顶着韩家的压力来做这将军府的正妻,她也愿意?”

想起今儿在将军府给出去的东西,柳成和满怀同情地道:“这就不是她愿不愿意的事儿。”

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有谁逃得过三爷这天网恢恢?

“这是何意?”朝凤狐疑。

欲言又止,柳成和道:“马上月底你就明白了。”

月底有什么事呢?将军府的公子要立妻,朝廷的科考也将举行,将军府大红灯笼高挂,九族亲朋都来贺正房添人之喜。

花月以为,从侧室升为正室,不过也就摆一桌席,给老爷夫人行礼就好。

结果李景允给她弄了个轰轰烈烈。

日子紧,很多东西都是来不及准备的,她也不知他哪里来的神通,嫁衣嫁妆有了,聘书聘礼甚至媒人都齐全,愣是天不亮地将她从被窝里抱去客栈,收拾打扮了一个时辰,再敲锣打鼓地抬回将军府。

从热闹的喜堂上被人搀扶回洞房,花月都还没回过神。

她扭头看见身边霜降的裙摆,愣愣地问她:“怎么回事啊?”

霜降比她还愣,咋舌道:“公子准备好几日了,听闻还亲自去五皇子那刚搬的府上送了喜帖,锣鼓一敲,半个京华都知道了您的名姓,眼下沈大人正铁青了脸坐在外头呢,还有孙总管他们,没喜帖也来了。”

她像是很不可思议,扭头道:“您还当这是应付几日吗?往后不管您去哪儿,只要还用这名姓,人家就都知道你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花月:“……”

心里略微不安,她捏着手里的红绸,开始反思自个儿是不是玩大了些。

然而,洞房花烛夜,李景允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拆她头上珠翠一边道:“爷也就能给你这些了。”

下个月就要进宫赴任,赶着时辰成个亲也算留个念想?花月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心里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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