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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鸳鸯老(164)

六月中,李景允受陛下亲封,出任大都护一职,内督京华兵力,外察各地驻军,手握实权,每月都可进宫面圣,直抒所见。

这是个不得了的差事,李守天再严厉清肃,都忍不住乐了好几日,各处送来将军府的贺礼更是绵绵不绝,连带着花月都被塞了几个满满当当的首饰盒子。

她有点不安,这不是她该收的东西,所以琳琅满目的凤钗珠环,她一样也没敢碰。去观苏妙出嫁的礼,也戴了先前李景允给她的首饰。

李景允更了衣,伸手就想去拿博古架上放着的靴子。

“你做什么?”她拦住他,一脸戒备。

李景允这叫一个哭笑不得:“穿靴子啊,还能做什么?”

花月给他找了另一双靴子来:“穿这个。”

“为何?”他好笑地道,“那靴子都放了快一个月了,你该不会真的还想拜它?”

“没有。”花月一脸正经地否认,但就是不让他去拿。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景允抹了把脸,将人抱过来软声道:“爷错了,爷已经认过错了,下回再也不胡诌骗你了。”

花月抬眼看他,显然是不信。

低头在她耳鬓上啄了一口,他轻笑着哄:“等送苏妙出了嫁,爷带你去一个地方,要穿着这靴子才走得过去。”

这不还是胡诌嘛,花月伸手就拧他一把,李景允笑着躲开,越过她拿了锦靴,穿上打量两眼,勉强道:“嗯,还行。”

然后就迈着八字官步出去找温故知等人。

这帮子兄弟,成了家的占一大半,平日里也没少穿戴自己夫人做的衣裳鞋子,闲来聊天,也会显摆两句,说这个是内人的手艺,做了大半个月云云。

李景允觉得他们太没见过世面了,靴子而已,怎么还要显摆呢?

像他,站在这群人面前,就一句话也不说。

“三爷。”温故知打量他两眼,关切地问,“您这右脚是伤着了么,抬得这么高。”

“没。”他云淡风轻地拂了拂鞋面,“方才走过来,沾了点灰。”

柳成和不明所以:“靴子穿着,还能有不沾灰的?”

徐长逸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看了看那靴子的花纹,随口道:“这还挺精巧。”

“哪里哪里。”李景允摆手道,“不值一提。”

说是这么说,抬着的右脚也没放下。

温故知琢磨过味儿来了,眉梢一动,接着就笑:“小嫂子手艺过人,这一看就是花了功夫的,怎么不值一提了?三爷也要学会心疼人呐。”

其余两人一听,直敬佩温御医这灵活的脑子,跟着拱手:“好靴,好靴!”

李景允满意地笑了,施施然放下腿,这才扭头去看前面的热闹。

今日是苏妙大婚,场面十分盛大隆重,嫁妆也是一箱又一箱地往外抬。苏妙父母皆亡,临行拜别只给李守天和庄氏行了礼。

别家姑娘出嫁,少不得哭上几嗓子的,可苏妙不,要不是有规矩压着,她能直接笑出声来。

“你收敛着点。”将她送出府的时候,李景允低声道,“不知道的该以为将军府是什么火坑,看你跳出去这乐得。”

盖着大红的盖头,苏妙低声答:“我乐什么你还能不知道么,别跟这儿耍嘴皮子,你成亲的时候笑得比我还过分。”

“那也是爷娶了个好姑娘。”

“我嫁的也是好人呐!”

苏妙分外不服气:“你别成天挤兑人,当心我嫁出去就成了泼出去的水,帮着沈知落来对付你。”

李景允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临上轿的时候,他看着这丫头,还是低声道:“受了委屈就往我这儿跑,亏不得你什么。”

盖头下传来一声淡淡的“嗯”,苏妙转身,搭着喜娘的手上了轿。

吹吹打打的,十里红妆一路往前铺,李景允目送那轿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才侧头道:“跟爷走。”

花月正有些失落呢,冷不防地被他往马背上一放,下意识地就抓紧了马鞍。

“抓这个干什么。”身后的人坐上来,哼声道,“要抓就抓爷。”

她撇嘴,小声嘀咕:“你这人喜欢往马下跳,我才不抓你。”

都多久了,还记着仇呢?李景允失笑,策马前行。

“一开始爷也不是要跟你过不去,实在是那韩家的婚事定不得,一旦定了,东宫要与爷翻脸。”

耳边风声呼啸,骏马疾行之中,他低声笑她:“你也是,早知道会嫁给爷,为何不早点跟爷同仇敌忾同流合污?也省去好几顿鞭子。”

还讲不讲理了,那时候谁能料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花月牙咬得死紧,伸着胳膊肘就怼他一下。

身后这人吃痛,闷哼一声:“养不熟啊你,甭管爷怎么宠着你,你都不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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