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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鸳鸯老(225)

当时只当是小孩儿的气话,可如今想来,殷宁怀真是亏了,国破家亡,观山赴死,他还是连声皇兄也没听着。

喉咙有些发紧,花月摆手让霜降下去,转身回了主屋,软榻上的人依旧闭着眼,似乎睡得很熟。

她放缓脚步,慢慢地坐回了椅子里。

屋里安静,除了呼吸声别的什么也没有,花月坐着坐着眼眶就红了,连忙拿起旁边绣了一半的虎头鞋继续落针。

李景允掀开眼皮,就看见那人侧身对着他坐着,肩骨单薄,手指翻飞,丝线起落在鞋面上,瞧着很是优雅,只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脸上落下来,一滴又一滴,亮闪闪的,坠在手里的针尖上,四散飞溅。

“……”

将眼合上,李景允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继续安睡。

他已经尝过宠惯人会有什么下场,没道理还要顺着她让着她,爱哭就哭吧,反正他不会再心疼。

重阳节当日,天气阴凉,外头时有秋风呼啸,不适合出门。

李景允就在府里坐着,慢条斯理地沏茶品茗。

“公子。”花月笑着过来行礼,“按照大夫的吩咐,妾身每日要出门走动。”

看她一眼,李景允垂眸:“行,爷陪你去。”

“不必不必。”她慌忙摆手,“您忙碌了这么些天了,还是趁着空闲多休息,妾身带霜降出去即可。”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人突然就把要忙的事都堆在前几日一次忙完,然后得了五日休沐,天天就守在她跟前。花月急着出门与沈知落联系,可始终寻不着机会。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都是她守着不让他出府,现在倒是好,转过来了。

长叹一口气,她朝他屈膝:“妾身去就回。”

“你先别忙。”李景允招了招手,示意她站近些。

花月疑惑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朝他跨了两步。

“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往府外送信了?”他问。

花月一愣,低头答:“没有。”

“那倒是奇怪。”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哼笑,“最近截了好几封信,全是霜降给出去的,用的还是密语,看不明白写的什么。”

心凉了半截,花月勉强笑道:“许是她的家书,妾身不知情。”

“是么。”李景允点头,不再问,只悠哉地嗅着茶香。

花月在他面前站着,冷汗都要下来了。先前还奇怪传信出去为何一直没有回音,原来全落在了他手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解密,可就算不会,多半也对她起了戒心了。

“哎——”眼珠子一转,她捂着肚子就皱了脸。

瞥她一眼,李景允招手吩咐霜降:“去把黎姑娘请来给你主子看看。”

“回公子,黎姑娘今日回宫了。”霜降看了花月一眼,捏着手道,“她走得匆忙,连药方也忘记留,主子正在换药吃的时候呢,今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了片刻,她猛地一拍手:“悬壶堂里的大夫也管用,就是脾气大了些,不走门过户,只坐堂看诊,今日反正也无事,不如就让奴婢带主子过去瞧瞧?”

李景允一脸淡然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等她们将话说完,才心平气和地道:“不行。”

花月扬着的嘴角顿时就垮了,她打量他两眼,终于明白他是起了戒心,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出府了。

长叹一口气,她坐回他身边,绝望地看了一眼窗外。

她沮丧,李景允似乎就高兴了,一会儿吃点心,一会儿去庭院里舞刀弄剑,爽朗的笑声能响彻半个庭院。

忧郁地望着他这背影,花月吸了吸鼻尖。

耍了一个时辰,李景允终于累了,浑身是汗地走过来,眼尾瞥了瞥她,然后越过她取下披风上的衣裳:“你好生歇着,爷去浴阁洗漱,身上汗黏着不舒坦。”

“是。”花月有气无力地应下。

门开了又合上,花月沉默了片刻,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扭头问霜降:“他去沐浴?”

霜降点头,蹭着门缝看了看:“已经走出院子了。”

这叫一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花月大喜,连忙换了一身利落衣裳,带着霜降就出门。

还以为今日进不了宫了,没想到聪慧如三公子也有这百密一疏的时候。别的都不管了,她一路小跑从西侧门出府,到一个盘口与沈知落的人接上头,便等着乘车进宫。

李景允沐浴更衣回来,推开房门,不意外地就瞧见一副盔甲坐在桌边。

他挑眉,慢悠悠地走过去看,就见那头盔中空,塞了绸缎裙子,上头有人用眉黛胭脂画了个笑脸,冲他笑得牙不见眼的。

“老掉牙的手段。”嫌弃地在盔甲旁边坐下,李景允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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