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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鸳鸯老(257)

终于能坐下来休息,花月连忙安置好两个小孩儿,自己也歇歇脚。

“大人不回军营?”她试探着问。

李景允面色凝重地道:“方才伤了人,得留在城里,万一当地衙门传召,也不至于来回赶路。”

“那您能不能先看着这俩孩子?”花月道,“城里去镇上的马车半个时辰前就收拾回家了,要走路回去,这俩孩子困成这样,也经不起折腾。”

看她一眼,李景允道:“你们可以在这儿歇一晚。”

花月下意识地就拒绝:“不用了,身上银子没带够,您带着他俩就成,我能回去布庄。”

在外头跑了两年的小狗子,终于还是机灵了一些,没那么容易骗了。李景允垂眸喝茶,眸子里暗光涌动:“可以。”

“有劳。”花月起身,也不与他同桌吃饭了,出门就去找牛车回镇上。

往常的黄昏时分,不少牛车会往城外赶,花月往城门口走,想着等上一辆给几个铜板就能回去。然而,她好不容易走到城门口,却见守城的士兵正在关门。

“哎,大人?”花月连忙上前,“今日为何这么早门禁?”

士兵看她一眼,将她往旁边一赶:“城里有凶徒闹事,衙门的命令,这会儿已经不让出入了,你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啊?她要回也该往外回。花月皱眉踮脚,却见城门已经“哐当”一声合了个严实。

第95章

没别的办法,花月只能回去先前的酒楼,小声问掌柜的:“可还有空房?”

掌柜的正在清账,闻言翻了翻旁边的册子:“上房和厢房都满了。”

花月一听就皱了眉,想着要不要再换一家。打着算盘的掌柜一看她这神色就笑了一声:“今儿赶集,各家客栈都是满的,您也别想着往别处找了。”

这可怎么是好?花月扫向大堂,发现先前李景允坐着的那一桌是空的,应该已经上楼歇息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掌柜的也想起来了:“您先前是不是来过,同那带着两个孩子的客人一起的?那还好说,那客人大方,定的上房,里头是拔步床带着两个小榻的,您去跟着挤一挤就行。”

嘴角一抽,花月摇头:“不是一家人,不合适。”

“那可没别的房间了。”掌柜的苦口婆心地道,“你一个姑娘家,该跟着熟人走的,不然外头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

花月沉默。

酒楼里灯火通明,大堂之中什么三教九流都有,闹闹哄哄,酒气扑鼻,也就是上了二楼才雅静些。

楼上盆景掩映,将下头的嘈杂隔绝在外。

李景允坐上房里看着两个小孩儿爬凳子玩,眼角余光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窗户外头瞥。

他开的是前窗,能瞧见走廊上的动静,但这边是上房,走动的人极少,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个人灰溜溜地回来找他。

一开始他还算气定神闲,城镇就这么大,城门一关,客栈没别处有空房,那她必定是要回到他跟前来的,可眼瞧着外头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李景允坐不住了,他开门出去找了伙计,问:“人呢?”

伙计是收了赏钱的,知道他问的是谁,颇为尴尬地道:“大爷,人睡下了。”

脸色一沉,李景允瞪着他。

伙计吓得一抖,慌忙解释:“掌柜的是按照您的吩咐说的,没空房了,让她上楼,可那夫人不肯呐,自个儿去挤通铺了。”

通铺是个什么地方?没钱的穷苦人家赶路,住不起客栈,就去通铺里挤一挤,里头又脏又乱,但凡身上有点钱的,都不会愿意住。李景允一听就冷笑出声,捏着袖袍狠狠一甩。

伙计满眼惊慌地后退几步,躬身给他行礼:“那通铺里没别人,掌柜的给清了,就那位夫人一个,脏是脏了点,但也不会有人碍着她,您消消气。”

这气怎么消?都过了多少年了,这人的骨头还是这么硬,宁可跟蛇虫鼠蚁作伴,也不肯来跟他低个头。

“大哥哥。”释往抱着枕头出来,揉着眼睛道,“咱们什么时候睡觉呀?”

一听见孩子的声音,李景允压下了怒气,挥退伙计,转过身朝有介道:“当哥哥的,该哄弟弟睡觉。”

有介也困得慌,勉强睁着眼问:“那您呢?”

“我出去走走,片刻就回。”

有介点头,知道四周定有人护着,也不害怕,揽过释往的肩就把他往床榻上推。

释往困乎乎地小声嘟囔:“你爹怎么又不高兴,我每回看他,他都不高兴。”

有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那也是你爹。”

“我爹?”释往摇头,“娘亲说了我爹已经死了,坟头草都好高好高了。”

有介语塞,小脑袋瓜也理不清其中道理,只能问:“坟头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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