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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鸳鸯老(56)

眼前这人听着,脸色更白了,琥珀色的眼眸眨巴眨巴,强装作若无其事地抠着他衣襟上的云雷纹:“似水姑娘有太子撑腰,也会薄命?”

“太子于她终究是主子,主子对奴婢能有多少庇护?”他意味深长地道,“似水也是走错了路,早些往殿下跟前讨了喜,得个姬妾的名分,那可就万事无忧了。”

“公子说得倒是轻巧。”她皱了皱鼻尖,“您的姬妾尚且难为,要做太子的姬妾不是更加难如登天?”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若是坐以待毙,那还不如放手一搏。”

花月一怔,觉得李景允话里有话,可她抬头看过去,面前这人又是一副神色慵懒、还未睡够之态,眼尾有些不耐烦地往下撇,嘴角也轻抿着,没有要与她说笑的意思。

狐疑地收回目光,花月将他的腰带系好,继续愁眉苦脸。

今日李景允是要上山狩猎的,花月从他用完早膳开始就捂着脑袋装虚弱,等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她也就顺势告假,想趁着他不在,把遗物先拿走。

结果李景允关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道:“你不舒服,那今日爷就不上山了。”

花月傻眼了,她瞪圆了眼看着他,指了指外头:“您不去争今日头筹?殿下和那么多人都盼着呢。”

“每年都争到手,也不见得有什么趣味。”李景允往软榻上一靠,满不在乎地道,“今年让让别人也无妨。”

这话太嚣张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定要被骂张狂无度。可这位爷要这么说,谁也没法说他什么,毕竟从大梁开始春猎起,每年的头筹的确都是他拔的。

花月为难地看了内室一眼,又给他添了盏茶,试探着问:“您要在这屋子里呆一天,不觉得闷?”

“是有点。”他抽了书随手翻了两页,“那你便去给爷寻点蜜饯来。”

杀人不眨眼的武夫,偏喜欢吃那甜腻腻的东西,花月腹诽两句,还是转身要去给他找。

结果刚拉开门环,一盘蜜饯就递了过来。

“……”别枝端着盘子,看见她就脸色变了变,也不说什么,挤开她就径直进了房间。

“三公子安好,这是我家小姐特意给公子送来的,还请公子别嫌弃。”她笑着朝李景允行礼,殷切地看着他。

李景允没动,仿佛没听见这话似的,连眼皮也没掀一下,翻了一页书,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屋子里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花月站在门口看着,正犹豫要不要请她出去,门外就又传来了脚步声。

“公子安好。”似水端着点心在门外行礼,一身青绿色的流仙裙飘逸非常,抬眼看见屋子里有人,她眸色一动,跟着就也跨进门来,将碟子放在他手边的矮桌上。

“这是奴家亲手做的,还请公子品鉴。”

别枝看见她就沉了眼神,不过李景允在场,她也没发作,只笑道:“姑娘不是离开行宫了,怎的又回来了?”

似水轻笑:“奴家只是出去住,又不是被下了足禁,到底是公子的人,来关怀一二也是情理之中。”

“没名没分,谁是谁的人这话可不好乱说。”别枝朝她屈膝,“长公主昨日所言,姑娘可还记得?”

被骂了好些话,句句都难听至极,似水哪能不记得,不过她有人撑腰,也不慌:“太子殿下说了,公子既然对奴家有意,这名分也就是早晚的事,倒是这位姑娘,瞧打扮也上不得台面,怎么在公子面前嚼起舌根来了。”

你来我往,虽是没撕破脸,可也是针尖对麦芒,花月听得头皮发紧,李景允倒是自在,还能跟没事一样地翻着手里的书,半句话也不说。

没一会儿,温故知也来了,本想进门喊三爷,结果一只脚还没跨进来,就看见屋里站着的人。

收回了腿,他挑眉问门边站着的花月:“什么情况?”

花月耸肩,抬袖掩着唇小声道:“三爷的风流债。”

温故知看了两眼,唏嘘不已:“这哪是什么风流债,简直就是催命符,看来两边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三爷危险喽。”

花月以为他在开玩笑,也没当回事,轻松地笑了笑。谁知温故知扫她一眼,眉心微皱:“我可没吓唬你,要是春猎结束三爷还没做个选择,你猜这两位主子会不会善罢甘休?”

“不甘休又能如何?”她瞥一眼李景允那老神在在的模样,“还能对他下手?”

“三爷行事向来没有破绽,直对他动手倒是不至于。”温故知摸了摸下巴,“但像你这样的身边人呢?那几位要是一个不如意,拿掌事你开个刀,扣你个以下犯上或者与主私通的罪名,再波及整个将军府,你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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