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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卿(7)

作者: 云依洄 阅读记录

“斯人已逝,她待我怎样已不重要了,但我待她,还是一如当初。况且秦家是忠臣之后,不该因谢易一事蒙难。”

赵无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路上一言不发,心里盘算着回去要找常忆好好计划一番,赶紧为家主娶个夫人回来。他的话家主向来不怎么听,但常忆作为家主最得力的谋客,一直颇受倚重,常忆说的话,家主总得听一听的。

☆、前缘

这一夜,秦安歌做了个长长的梦,醒来发现枕边泪湿了一大片,她对着那片暗色的泪痕发了会儿呆,有些失魂落魄地拿起剑,起身去小院舞剑。

王婉缨不通文墨,却极其喜爱武术,王老爷极力反对她习武,于是她便背着父亲偷偷练习,这么些年也有些成效,只是碍于面子,鲜少示人。秦安歌既重生在她身上,这套辛苦得来的功夫也就自然归属于她了。

晨光中只见她衣袂翩跹,剑气如虹。时而点剑而起,时而俯身落下,周围落叶纷纷,剑柄的红色串珠璎珞随着剑身摇摆,如同池塘中一尾灵动的红色鲤鱼。

“小姐,休息会儿吧。”汐霞端来湿润的锦巾道。

秦安歌缓缓擦着额头的汗水,练了会儿剑后,心中堆积的郁闷疏减不少,但依旧有个影子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是上一世她最后一次见到桓温的样子。

那天天很蓝,万里无云,她坐在花园荡秋千,桓温恰巧路过她面前,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粗麻月牙白长袍,最最寻常的样式,在他的身上却异常雅致脱俗,犹如从仙山灵海中走出来的世外高人,那时的他很瘦且高,脸颊瘦削,眉目间还残存些许年少不羁的张狂,不说话的时候有种拒人千里的漠然,令人不敢靠近。

“桓哥。”她叫住了桓温,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却怯怯地不知怎样开口。

桓温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隔着短短几米的小径,周围花木葱荣,树影婆娑,他却没有向以往那样笑眯眯走向她,而是远远地点了个头,便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这一个转身,两人此生再也没有相见。若知道的话,至少会冲到他面前,对他说一句抱歉,或者告诉他,她是不愿意的。她本抱着与他共患难的决心,要与他长相厮守,她甘愿忤逆爹爹,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跟他走,只要他愿意。

可是,他没有。

听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说,爹爹找他谈退婚,他答应得很痛快……

鹤鸣巷在京城堪称是一条无所不能的街道。这里曾是流民聚集、三教九流出没的地方,世乱时艰,人们流离失所,现在呆在鹤鸣巷的人,都是不甘于做平民,有一番抱负的能人异士,其中不乏已经名震朝野的大名士。所以若有所求,来鹤鸣巷绝对错不了,只要你给得起报酬。

秦安歌将头发高高束起,不施粉黛,扮成男子与汐霞一同出现在鹤鸣巷,寻找可以助她的人。

这里的确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酒肆是各类能士聚集落脚的最佳去处,世人爱酒、嗜酒,也唯有酒能让人忘记痛苦和寂寞,让这些怀着一腔抱负的人,耐心等待下去。

“小二,来一壶酒,几个下酒菜。”秦安歌选了间酒肆走进去。

“小姐,都走了大半天了,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呀。”汐霞累得面容憔悴,不住地揉着脚后跟说道。

秦安歌连忙噤声示意道:“在外头,你要称呼我公子。”

这时,外面进来个身材高挑女剑客,头戴紫纶巾,一身胡服,手里拎着两壶打好了的六月香,一屁股坐到秦安歌的对面,眼神轻轻掠过她的脸,道:

“姑娘,素昧平生,讨扰了。”然后将腰间长剑卸下,放置在桌子一角。

“呃,我是公子。”秦安歌承认,她这么说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女剑客抬眼盯着她看了半晌,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便扬手叫来小二,点了一碗阳春面。

酒馆内人声鼎沸,从门口走进来一位清瘦白净的青衣男子,顿时几名早已等候都是的彪形大汉站起身,同他交谈几句后,众目睽睽之下,随他上了二楼雅座。

“那位男子是何来历啊?”秦安歌自言自语道。

身边正在埋头吃面的女剑客抬了抬头,冷不丁答话道:“丁白。”

“丁白?那是何许人也?”秦安歌对这个名字甚是陌生,不禁疑惑地问道。

女剑客将碗中面条吃完,又喝了口面汤,擦了擦嘴道:“你想知道?”

“还请女侠赐教。”

“一两银子。”

“这还要钱啊。”

“那当然,鹤鸣巷的规矩:可办天下事,可收天下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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