诓世(30)+番外
裴戎在人柔软的唇瓣上细细碾动。
他还记得,昨晚那这唇吻住自己时,是多么灵巧动人。带着靡靡暖香,只是轻轻一撩,便令人烈火燎原。
而此刻,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双唇,竟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
任由裴戎在他唇上肆掠。
当裴戎伸出舌尖,扫过他的唇缝时。
阿蟾握住裴戎肩膀,坚定有力地将他推开。仿佛受到冒犯,狭眸微敛,幽光泠泠。
像极了梵慧魔罗的眼神,令裴戎不觉心惊胆寒。
裴戎单膝跪地,默然垂首,以向御众师臣服的姿态,面对对方。
良久,闻得一把清冷漠然的声音:“不早了,我该回去。”
“这里风大,你也回去吧。”
衣裾微微扫动,人影消失。
待人走后,裴戎起身,拇指轻轻捋过嘴唇,弓腰捡起地上的细绢。
他向来作风谨慎,几乎不吃旁人给的药,因而这张药方毫无用处。
裹入一块石头,抡起长臂,想要丢入海中。
快要扔出时,忽又生出不舍。
留下细绢折好放入怀中,丢出的石子在海面上打出漂亮的水漂。
在裴戎看来,梵慧魔罗拥抱他,是为了发泄。
那么,阿蟾亲吻他,又是为了什么?
喜欢他,想同他相好?
那么为何他回吻阿蟾,对方又表示拒绝。
裴戎目光晦暗,那唐突的一吻未能试探出结果。
想起自己曾旁敲侧击询问阿蟾,为何御众师的身体里,会出现梵慧魔罗与阿蟾两个人。
阿蟾告诉他,是练功出的岔子。
对于这个答案,裴戎将信将疑。
但他终究没有追根究底。
一则,怕问得太多,令梵慧魔罗警觉。
二则,他喜欢同阿蟾一起看海。
他喜欢这个朋友。
他喜欢阿蟾。
裴戎揉了揉脸,将脑中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抛开。
观赏的对象走了,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该往何处去。
直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蹙眉微思,随即舒容展目打了一个响指。
记起昨晚将独孤扫地出门时,对方扒着门框告诉他,今日将有一出好戏不容错过――
御众师有令,戮主拓跋飞沙无令擅离苦海,且越权插手别部事务,两罪并罚,当众施以鞭刑,以儆效尤!
作者有话要说:裴戎:阿蟾吻我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阿蟾:碰碰嘴唇就行了,伸、伸舌头(ΩДΩ)……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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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拓跋受刑
正午十分,烈日高照。
苦海三岛沸腾莫名,无数人奔走相告。
去看呀――快去看呀――
“御众师有令,戮主拓跋飞沙无令擅离苦海,且越权插手别部事务,两罪并罚,当众施以鞭刑,以儆效尤!”
听闻此讯的苦奴们,不禁血气激荡,兴奋至极。
苦海等级森严。
每一名苦奴进入七部,会在身体隐蔽处烙以“戮、刺、生、葬、欲、刑、命”中的一个字样,昭示其身体、性命,乃至魂魄归属于部主。是部主最忠实的飞鹰与走狗,任由上位者对其予取予夺。
高压的统治令苦奴拥有极强的纪律性与执行力,然而也扭曲了他们的心灵。
受欺忍辱的伤痛有多深,以下克上的欲望便有多强。
能看到高高在上的部主当众受刑,苦奴们打心底迸发出无限快意!
很快,中环岛的校场外,聚集万人有余。
裴戎在赶来的路上,碰到魏小枝。
娇小的生主似乎对昨日遭受的恐吓尚未释怀,一面低眉顺目,对刺主嘘寒问暖,一面又小心翼翼,与对方保持距离。
两人维持十步之远,一前一后达到校场,被重重叠叠的人墙堵住去路。
不待裴戎发声,便有人极有眼色地发现刺主到来,狐假虎威地喝令众人后退,为裴戎让开一条通路。
魏小枝紧随其后,沾着裴刺主的光,挤到看热闹席位的最前方。
校场中央,早已架起一座高台。
粗粝圆木竦峙,垂一对铁索,索连龙爪,寒光奕奕。
刑主独孤抬腿踩在木桩上,环抱双臂,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反倒是身旁掌刑童子神情肃然,双臂高举,捧一柄幽黑长鞭。
台下苦奴们推搡喧闹,校场热闹得如同集市。
独孤挑起眼皮,提足重重一跺,轰然巨响,高台瞬时塌了半截。
抬首环顾四周,面苍目暗,冷若霜刀。
令苦奴们从骨缝里渗出冷意,喧嚣之声渐渐低微,直至四方俱寂。
独孤缓缓抬手,两名刑奴将拓跋飞沙押解上高台。
拓跋飞沙衣袍肮脏,蓬发散乱,形容甚是狼狈。然一双浓眉之下,刀目凛然,暴戾之气不减。
刑奴按住拓跋飞沙双肩,令他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