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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观魇影记(163)

作者: 影小匣 阅读记录

王进徽率京城人在外面大骂一通,见仍无人应声,便踹门而入。

之后腐臭味扑鼻,死去多时的人映入眼帘。

意见不合终成两派之争。隐遁派剑斩同门持异者,后清空原址,寻它处重新设宗立门。

嘉辉怒极,惩处王进徽以儆“不诚不忠”。

可怜王进徽稀里糊涂上了绞架,被折磨至半死不活时又给人泼醒,强塞食物,捆绑手足。如此行刑、终刑多次,要死不死求死不得多天,王进徽终于在绞架上断了气。

王进徽是骂断气的。

皇宫北门旁边的人听他骂了一整个上午:“赵其斌你不得好死!现在谁对谁错都由你说了算,天行有道,早晚有一日,老天也会拿你来评个对错!”

实则嘉辉把明火暗火都撒在王进徽一个人身上了。他挑蛮人侵入疆界,本意是引出仙门众人以收纳入京,哪曾想他尽力去丰盈的新翅膀未能张开,旧翅膀也断了。他引以为傲和昼思夜想的两支力量,被一空掉的宗门和一匪夷所思的镜子证实成了笑话。那他赵其斌和死掉的那位有什么区别?!

嘉辉集中怒火至蜀北、沙州,围剿“蛮人”直至其死伤惨重远逃数十里。

当云离以为嘉辉迟早要再把手伸到云珏来、把小仙们都赶回了司命仙境后,京城突然沉静了。

只能说嘉辉现在在思考。但旁人不知道他在反思自己还是责怨他人。

云离觉得他更像是在专注于新的事情。

让他更感兴趣的事情。

……

嘉辉四年。冬。

没了司命小仙,云珏本该更加清静,不料晚上有人报案,开口就说“‘鬼人’找上我们家了。”报案那妇女披散着头发,脸上的污垢像是已经积了很久,口齿不清。如果不是一旁还有邻居帮女子说话,筠瑶都要以为她原本就得了疯病。

既开了“业务”,司命小仙一走,凡事都得落到筠瑶和云离肩膀上来。以后继不继续接案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人抱着希望来云珏求助,云珏总不能把门一关说我们关张了。

女子拨着头发述道:“我儿子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吓、吓傻了。你们说那东西咋就出现在我屋里头嘛,孩子他爹走了,我守寡,从来没有逾矩,干嘛还叫我们家撞见这种事情嘛!”原来女子并非疯癫,她只是进来照顾儿子心力憔悴,加之又急又悲,显得颓唐了些。

见她扯头发,筠瑶拉住她的手安慰道:“‘鬼人’传替人报命仇,你们家怎会碰见他。”

女子哑着声音咕哝,不停地摇头,眼泪哗哗直往下淌。那邻居妇人叹道:“她见着的,是‘鬼人’也好不是也罢,总之是个厉害东西,请两位千万帮帮忙,不然她娃娃和她可就废了,今后怎么办嘛。”

筠瑶承诺两人云珏一定会尽力查明此事,她看向云离,云离点点头:“嗯。先去看看。”

女子和邻居领着筠瑶、云离回去;女子家离程老夫妇那一转不远,和程老夫妇的屋子只隔了几道竹渠。

阴影处,一两三岁的男孩蜷在竹筐里头,不见身子,脑袋则整个露出来,咯咯直笑。在场的都觉得瘆得慌,只做娘的过去把孩子抱出来,搂在怀里诓他睡觉,细声怨他怎么又跑出来胡闹了。孩子嘴角滴着涎水,涎水沾在女子的肩上、头发上;母亲拿袖子给他擦,擦着擦着就掉下泪来,但咬着嘴唇不出声。

过了会儿,孩子睡着了,糯糯的脸黏在女子肩头,倒也十分可爱。

女子又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跟旁边人说话:“呆了,真呆了。”

筠瑶顺了顺她的背,侧过脸,问邻居“东西在哪?”

邻人刚缩着肩伸手去指,不料云离已经蹲在那儿看了,不由吓得一抖。

云离向筠瑶点了下头,叫她快来。

地上的东西,对云离而言似曾相识:一团模糊不清的肉。而且,被问到时,那女子确说这团散发着怪味的肉是自己跑到她院子里来的。种种表象都让云离想到了干承家,但他不觉得这背后能牵连出乜秋。那女子孤零零一人守着儿子,名声很清,不像与谁有仇。乜秋做的都是挖空人积蓄的大生意,什么人会花大价钱请“鬼人”来让她家遭难?

与干承家院子里的不同的是,这块东西挺“分散”,像是被谁拖动过。

云离低着头一边端详一边问:“你们移过它?”

邻人使劲摆手,全部五官都在呐喊着“不可能不可能”:“谁敢呐,谁吃饱了撑着碰它?!”

云离:“它怎么来的?”

女子邻居道:“那天我和她在里头煮饭,我起灶她管菜,自此都还好好的。豆子刚一下锅,就听到娃娃们在外头尖叫,我们刚开始以为他们在玩,没理会,结果妹儿跑进来说有东西进院子了。等我们出去,就看见……”筠瑶打断道:“还有其他孩子?”女子垂眼道:“……嗯,我姑娘。我经常带姑娘来陪陪婶婶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