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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上太子爷的递烟日常(184)+番外

作者: 且墨 阅读记录

风雪交加的夜晚,锦笙穿得暖暖乎乎地抱着一屉玉色糕坐在落雁河边,柳州院子里的下人害怕她着凉,给她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厚棉袄,又包了一床被子。

她的身边放了一个自己画的走马灯,拢共有八面,一面是义父和她,一面是她和云书,一面是义父和云书,一面是他们三个,剩下的四面是曾被义父收养、如今已经离开柳州院子好几年的小伙伴们。

那时候年幼,画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笔法幼稚可笑,倘若定要夸一夸的话,倒是有几分可爱。

锦笙就这么望着河上一盏盏莲灯,等着义父策马回来,经过落雁河上的石桥,最后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尝她做的玉色糕,再夸一夸她。

可是等了好久义父都没有回来,走马灯里的烛火燃尽了,落雁河也隐隐有结冰的趋势,莲灯渐渐地被白雪覆盖,全部熄灭。锦笙怀里的玉色糕早已冷透,她人也撑不住长夜,倚着一棵树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迷迷糊糊间看见床边坐着正为她掩被的义父,还有在她床前晃悠来晃悠去的云书,不晓得她在忙活什么,锦笙张口想要喊她,却听见义父的声音,“醒了?头晕不晕?”

这么一说锦笙才觉得自己晕,于是点了点头,如实道,“晕乎乎的……”

“你受凉了,没有太严重。”义父的手很暖和,放在她的脑袋上,含笑看她,“幸好知道把自己裹成个肉丸子。还晓得怀里抱些吃的不让自己挨饿。”

锦笙奋起反驳,“那不是给我吃的,那是给你吃的,义父你尝过没有?好不好吃?”

“都冷透了,尝了要得病,我让人给扔了。”她这么一激动就掀了被子,义父赶忙又给她盖上,顺手拿起床边的暖壶给她塞进被子里,“又想骗我吃甜食。”

“扔了吗?”那时候的锦笙只是个九岁的孩童,难过失落的神色半分也敛不起来,她抽着鼻子,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凝望着他,眼巴巴地,“义父你真的一块也没尝吗?”

她吩咐了厨房不能告诉义父这是她做的,她要亲自说,可是谁想得到义父直接给扔了。

“一块也没尝。”

锦笙小小年纪就知道了何为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那时候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彼时饥寒交迫中眼睁睁看着莲灯一盏一盏在自己面前被风雪覆盖,最后完全熄灭。

要让她第二天就恢复兴致再给义父做一屉玉色糕是不可能的了,她气得在床上躺完了整个年,这期间和义父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直到义父要走的时候,锦笙才不情不愿地早起去送他,对义父坦白说那屉玉色糕其实是她自己做的。

却换来了义父满含笑意的一句,“幸好没吃,怕是不怎么好吃。”说完就打马走了。

锦笙小小年纪就知道了何为撕心裂肺、暴跳如雷,气得她最后上厨房一把柴火将辛辛苦苦画的走马灯烧了个干净。

这么多年过去了,锦笙已经不再纠结,可看到玉色糕还是忍不住想起往事,当年义父扔掉的是她的一片赤诚,如今义父让她扔掉的亦是她的一片赤诚。卸下满身温情,好好地做对方的仇敌。

紫玉楼中,三楼的雅间内,原来跟着陆管事一起进来的那名小厮早已撕了脸上的面皮,坐在锦笙方才坐过的椅子上,一点点咬着翠绿的玉色糕。

咬了一会儿,思绪就回到了那年冬天,他策马归来时已是深夜,看见风雪之中小肉丸子倚着树睡得香甜,身上积的雪不厚,也没有人抱她回去,应当才睡着一会儿。

他一把将她抱起,却从她身上滑落了一屉糕点。那时候急着将她抱回去放进被窝,没有在意。

第二天小肉丸子一脸快哭了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问他有没有尝玉色糕。那当然是没有尝,那个时候想必风雪已经将掉落在地的玉色糕深埋了。

可是后来小肉丸子不理他了,他大概猜到那不是厨房做的,是她做的。想到小肉丸子搭着个板凳站在灶台前面捏小面团儿的样子,甚是有趣。

于是他去落雁河边挖了一晚上的雪,将几乎冻成冰块儿的玉带糕刨了出来。只咬了一口,不好吃就算了,牙还疼了七天。

可是这些话,他再也没有办法告诉锦笙了。

“吱嘎”一声,陆管事领着一名身着素白缎衣、约莫二八芳龄的女子走了进来,“大人,蝉衣姑娘来了。”陆管事说完,便退出去关上了门。女子熟稔地走近他,微微一笑,嘴角的梨涡微转。

他的目光微抬,落在女子嘴角的梨涡上,眸色渐深。

直到眸底猩红,有什么潜藏的情绪快要溢出来,他才一把将她拽入怀中,紧紧掐住她的腰,凶狠地咬在她嘴边的梨涡上,“我尝了,嗤,可是,难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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