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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上太子爷的递烟日常(256)+番外

作者: 且墨 阅读记录

整齐的被褥枕面,崭新的墨宝茶具,空荡的房间衬得她此时寂寥无比。昨夜声色犬马,回忆起来也像是一场大梦,纸醉金迷是别人的,光怪陆离也是别人的,欢颜笑语是别人的,孑然一身才是自己的。

为什么明明她该是人人艳羡的太子妃,明明她该是和太子爷在一起,明明是她先来的,明明她该是被安秉容在手心里捧着长大,为什么都是别人的?

她做不了相府无忧无虑的千金,做不成亲生母亲的掌上明珠,做不好这天枢阁主,做不到义父那样叱咤风云也罢了,却也再做不成他的义女。

做不成太子爷堂堂正正的心上人。

可他说她不是姘头的……

自他定亲,接连两日收住了没有迸发的情绪,忽然就有些压抑不住。锦笙的眼眶泛起红,脑袋越发地昏沉,盯着空中一点看出了神。

目光所落之处,是一粒随着风和光飘起的轻细灰尘,慢悠悠地,飞得很高,再也落不下来,像她的心那样,抵住了喉头。

云书见她神色不太对劲,赶忙停下手中收拾的动作走过去,走近才发现她双颊连着眼眶都是猩红的,用手背探了下她的额,顿时惊慌道,“怎的烧成这样?!……阿笙?”

云书的声音是轻细温柔的,锦笙听着像是回到小时候,不肯吃药的时候。没有忍住那溢满眼眶的泪珠,落了一颗下来。

“……阿笙?”云书一怔,伸手给她拂去,又不禁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灼热,她蹙眉,将锦笙拉到床边,强迫着眼中已空洞无神的她躺下来,“你等着我,我叫人打冷水来。”

锦笙望着床帐顶上那被太子爷赞过雅致的花纹,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尾落了下来,她有意识地拉住了云书的手,委屈别扭地低声道,“……我不要像小时候那样,没有家人陪着。”

云书的手微僵,马上在床边坐下,握紧了她的手,摸着她的脸,“我陪着的。”

锦笙侧身和着被子蜷缩起来,抱住她的手臂,一边默默落泪,一边小老太婆似的喃喃道,“你和薛行风好上之后,要住得离我近一些……”

“我不和他好,会一直陪着你。”云书垂眸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双眸里也泛起水光,她想起小时候哄阿笙时说的话,便又说了出来,“等阿笙长大了,我们骑着大马,一起去汜阳玩儿。”

花窗上映着一圈一圈的光晕,满室静谧。

这句话顿下的半刻钟内,锦笙都没有说话。

忽然,她紧紧抱住云书,嚎啕大哭,忍了好多天、好多好多天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啼哭声中嵌着她断断续续的话,轻哑得直教人撕心裂肺,她说:“云书,我再也不要来汜阳了……”

云书一颗泪打在她的手背上,默然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来汜阳啊?她在汜阳失去了义父、失去了在柳州时的恣意潇洒、知道了令她崩溃痛苦的真相、又再一次失去了明明就在身边却遥不可及的亲生父母,她在汜阳认识了太子爷、又失去了太子爷。

她被困在汜阳这个牢笼出不去,被景元帝禁锢在天枢阁,不死不休。她当不好天枢阁主,却又松手不得。她做不回相府千金,却又日夜煎熬着。

年少时阿笙多想来一趟汜阳,看义父口中最繁华的地方,最热闹的灯会,最重要的是,在汜阳就可以和义父一直在一起。如今她需要满心算计,只为将曾经最亲近的义父打入死牢。

太子爷问那匣子里的十多张纸上写着什么。云书默,是阿笙曾经写过的千千万万遍,你的小字。可这样深情的话,须得阿笙自己来说,如今说不成,他又何必看到。

“他既然和别人定了亲,那你以后便不要再和他来往了。”云书搓揉着她的头发,发现锦笙已渐渐要入睡了,眼泪却还挂着,额头烫得发滚,她轻声地说着,“阿笙,从头来过罢。”

她不知此时已经闭上眼睡去的锦笙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能看着窗边兀自愣神。

约莫过了半刻钟,她听到明明渐渐缓歇的啜泣声又起,不禁低头看去。

“云书……”锦笙忽然喉头一松,烧得迷糊了,半梦半醒地放声大哭,哽咽地拽紧了她的手,对她哑声说,“可我还是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他……”

为什么呢,她自己也匪夷所思,不是说好了只把一部分真心交给他吗。她一直盘算着的,一直提防着只能交出一部分的,为什么如今狼狈的却是她。

对她来说,怎么什么事情都这么不公平。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云书听她嗓子都嘶哑了,有些发不出声,脸上的热意愈发汹涌,担心她烧得更严重,却又不敢轻易离开,只能等着她自己哭累了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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