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余情可待[重生](GL)(315)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景琇身子发软,伸手压在椅子的扶手上撑住身子。“言言呢?”她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我们一队走得快,所以只受了一点皮外伤,但我们身后的一行人都被埋了。我们帮着救完人,决定原地折返,过两天山体稳定了再来。但季小姐很坚持,也不让我们跟着冒险,准备一个人走,林小姐不放心,跟着她一起走了。”

对方也很慌张,“这个时间按理说季小姐应该到庙里了,怎么会突然联系不到了。”

景琇眼前发黑,脑袋嗡嗡作响。她克制住巨大的恐慌,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现在能过去吗?”

“不可以,现在封路了。”

“你把具体的地址和路线发给我。”景琇抓着扶手的手背青筋隐现。

她挂了电话,接连打了好多通电话,一层接一层地找了关系,让人联系路段后沿途的当地人一路寻找季侑言。

一切都安排妥当,景琇松开椅子扶手,虚脱般地靠坐在了桌子旁。她垂着长睫,脸色煞白。

“可能是雪崩影响了季姐的信号……”姚潇笨拙地组织着语言。

景琇紧抿着的唇颤了颤,低哑地应了声“嗯。”

几秒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打起了精神往外走:“走,通知接机的司机。”

“去……”姚潇一下子没跟上她的思路。

“去延州。”景琇低低道。言言不会有事的,季长嵩也不能有事。她不能让言言再有遗憾了。

姚潇了然,帮景琇提着包,边打电话边快步跟了上去。

飞机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景琇总是无法自控地想起,那一年,她是怎样地熬过了漫长的飞行,在下机后,面对了怎样的绝望。

言言不会再这样对自己的。她双手交握,后槽牙咬得紧紧,借由着十指相压的痛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两个小时的后,一下飞机,景琇就立刻连上了网络查收消息。

什么消息都没有。

夜深了,一阵冷风刮来,景琇通体发寒。她抗拒着身体的抖瑟,告诫自己,没有消息,也是一种好消息。

通往医院的路上,车子路过繁华的路段,姚潇小心翼翼地问景琇:“景老师,我下去买点东西上来给你好吗?”她飞机上吃了飞机餐,但景琇却是一口没动。

景琇眉目沉郁,淡淡道:“不用了,我没胃口。”顿了顿,她想到了什么,又改变主意道:“算了,你下去买三份吧。”

三份?姚潇微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应了声,让司机在能停车的地方停了车,小跑着过去买了三份晚餐上来。

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景琇只套了件黑色的长羽绒服,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无心查看四周是否有狗仔,脚步匆匆地从住院部的偏门进去。

住院部的走道空荡荡的,四下一片寂静,景琇和姚潇急促的脚步声显得分外清晰,一声声敲在钟清钰的耳膜上。

她似有所觉地看向声音来源,意外的,下一秒景琇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景琇也看到了她,一边脱下帽子一边加快了脚步走来。

行色匆匆,风尘仆仆。钟清钰心颤了一下,忽然觉得心中涌上了百般滋味,说不清辨不明,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哑然。

倒是景琇没有和她见外,她摘了口罩,露出一张平静的脸,站在季长嵩的玻璃前询问钟清钰:“阿姨,叔叔怎么样?专家来过了吗?怎么说的?”

季长嵩戴着呼吸机,睡得很沉的模样。

钟清钰压下复杂的心情,回答她道:“还在昏迷中,专家来过了,说后面48小时是关键期,等人醒了,还是建议手术,具体方案他们要综合评估一下。”她说完顿了顿,忍不住追问:“言言呢?联系上了吗?”

景琇压下心口的揪痛,轻声道:“尼泊尔发生雪崩,信号断了,所以言言暂时联系不到。”

“那言言……”钟清钰急道。

“言言没事!”景琇斩钉截铁地打断,她攥了攥指头,缓了语气宽钟清钰的心:“只是联系不上,我已经让当地的朋友去通知她了。”

钟清钰微微松了一口气,脸色稍霁。

景琇提过姚潇手中的晚餐,放到椅子上,沉吟道:“阿姨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路上给你带了点,你先将就下。我去找医生再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钟清钰摇头,站起身道:“我不饿,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景琇见她坚持,又把打开了的饭盒盖上了,答应道:“好。”她转头吩咐姚潇:“潇潇,那你在这里照看。”

姚潇点头。

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楼层中心的工作人员办公室走去。景琇本就不是擅长主动交际的人,此刻心事重重,也无心没话找话。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