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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10)


沈白温柔的用马鼻子拱了拱他,见他恢复了点气力,半跪下来将脖子伸了过去:“你慢慢爬上来,我的马鞍孕有乾坤,你呆在上面方可保住真元,不被外力干扰。”
陈渊说不了话,他咝咝吐了吐蛇信子,慢慢的爬到了沈白的背上。
沈白见他盘稳了,才敢撒开马蹄,小跑起来。
陈渊四下打量着,沈白跑的并不快,但是马蹄踏过的地方就像腐朽了一般,画面很迅速的剥落枯槁,陈渊一回头,便看见自己的鳞片正在一层层的失去色泽,呈现出老化蜕客的迹象。
沈白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里似是夹着风,传到陈渊耳里变得模糊不清:“只是幻想,不要慌张,注意敛气凝神。”
陈渊照做,他将蛇头埋进沈白厚实的鬃毛里,尾尖针刺的疼再快蔓延到腰部的时候才慢慢停了下来。
沈白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好了,老苦过了,还醒着么?”
陈渊攀到他的头顶,懒懒的晃了晃尾巴,他已经能说话了:“病苦呢?”
沈白很鄙视的翻了个白眼:“精怪有老一说,却没病一说,自然没有这道魔障。”
陈渊:“……”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陈渊终于忍不住了:“还没完么?我的心魔难道很大?”
沈白摇了摇头:“不止是你,还有我的,如果没有猜错,我们应该快到黄泉了。”
陈渊不再说话,他微微眯着眼,远处已经隐隐约约飘来了明黄色的招魂灯,沈白甩了甩马蹄,低头看了一眼,无奈道:“老听说阎王最近迷上了花草,看这曼珠沙华种的,规模都快赶上油菜花田了。”
14.
远处有人婷婷袅袅的走来,招魂灯在身前一步三晃,临到沈白身前才停了下来,眯着眼懒懒道:“我当是谁呢,佛龙呀,这地方可蹲不下的说。”
沈白瞥了他一眼:“我不蹲,我站着。”
陈渊从他的鬃毛里探出小半个头,对着来人吐了吐蛇信子,沈白抬了抬马脸:“这是孟婆。”
孟婆用袖子捂着嘴笑了起来,他伸手在陈渊额上画了个圈,掐指一算微微皱了眉。
他转头看着沈白,难得端肃了表情,含了几分冷厉:“佛龙,你带来的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我看不清六道轮回。”
沈白示意陈渊在他鞍上盘好,淡淡道:“你个人妖道行太浅了,阎王呢?”
孟婆瘪了瘪嘴:“……我说多少遍了,别叫我人妖。”
沈白非常犀利的横了他一眼:“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你是人和妖生的,不是人妖是什么。”
孟婆:“……”
沈白看到阎王时候对方正扎着裤腿穿着背心,连草帽都带的好好的弯腰在忘川边种花,孟婆一溜的小跑过去抱着对方大腿便开始抽噎,阎王无奈的转过了身。
他长的极为高大,伸手一捞就将孟婆整个小孩儿一样的托在了臂弯里,对着河对岸的两人警告道:“沈白,说多少遍了,别没事儿就欺负婆婆。”
…………于是孟婆哭的更厉害了。
沈白得意的安慰道:“听见没?其实人妖要比婆婆好听多了,对吧?”
孟婆:“……”
陈渊在忘川河底慢慢的游着,浑身七彩鳞片泛着粼粼波光,忘川本是黑水,被他这么一搅合倒像一块黑曜石上添了彩绘,耀目又美丽。
沈白坐在岸边静静的看着,孟婆几次想下水乘到陈渊背上,都被对方毫不客气的一尾巴甩开,只得嘟着嘴挽起裤腿跟着陈渊屁股后面跑。
阎王倒了茶,推到沈白面前:“哝,喝水。”
沈白没好气的将茶杯又推了回去:“我一个马嘴,你给我个这么小碗的,我喝个屁啊喝。”
阎王笑了笑,十指轻轻一点,茶杯便成了海碗:“这下总行了吧。”
陈渊游够了,湿淋淋的爬了上来,他也不把自己弄干,就挨着沈白趴着,尾尖一甩一甩的撩拨着沈白的鬃毛。
阎王看了他两一会儿,淡淡道:“这精怪倒是粘你。”
陈渊转头,七彩瞳泛着冷光,他嘶的吐了声蛇信子,懒懒的闭了眼不再理人。
阎王哈哈笑了起来:“这性子跟那人倒是像得很。”
沈白不赞同的打了个响鼻:“不要乱讲。”
阎 王高深莫测的盯着他:“沈白,我说的话你其实都明白,别人也许算不出,但你别忘了,我的体内有着上古神农的魂,几亿年前的神战,唯有神农留下了一魂一魄, 其中一魂在我体内,一魄则化成了现在的阴司地府。”他顿了顿,目光浅浅的落在了陈渊的身上:“连神农都参不透的六道,除了那人,你觉得还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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