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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痴迷(79)

作者: 多梨/子羡鲤 阅读记录

黑色的外套,身材颀长,余欢看不清他的脸,只瞧见他捏着手机,放在耳旁;外面又落了雪花,不太大,慢悠悠地落。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余欢伸手去拿,一抖,险些从她手里掉下去。

“桑桑,”余欢听见祁北杨叫她的名字,不急不躁的,“你下来。”

“你有事吗?”

“没有,”顿了顿,他声音听不出异样来,“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

余欢能听到隐约的风声。

早晨气象台刚播报过,今晚霞照市将迎来新一轮风雪,气温将降到零下十度。

余欢说:“你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我不,”祁北杨仰起脸,“我刚刚看到你了……桑桑。”

“我生病了,”他加重了语气,“病的很严重,我能看看你吗?”

一路上,三个人的话来回在他脑海中颠倒,反复播放。

苏早说,一开始,他和余欢两人情投意合,羡煞旁人。

林定一边擦鼻血,一边说,余欢给祁北杨织了条围巾,最简单的款式,他宝贝的不得了,旁人若是碰一下,他就各种冷眼。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祁北杨想不通。

程非都快哭出来了,抖着嗓子说,是因为余欢想要同他分手,他拿慈济院的迁址来威胁她就范。

祁北杨没有问为什么余欢骗他。

这种问题不需要问就知道答案——她不想再和他有牵扯。

其他几个人对骗他的解释倒是异口同声,是不想再看见两个人彼此折磨。

……折磨。

都用上这个词了?他对余欢的爱,对她而言是种折磨?

祁北杨驱车来的路上,一颗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起先,他只想把这个狠心的小东西拽出来,质问她,为什么骗他骗的这么惨;而随着越接近她,祁北杨越舍不得——

他清晰地记着余欢初见他时,眼神中的恐惧,宛如看到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那绝不是祁北杨想要的。

他只想要她开开心心,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这么久的努力,余欢终于不那么排斥他,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只能忍,把他的戾气收敛起来,扮演她喜欢的温和角色。

祁北杨仰起脸来,窗帘已经关紧,只有一个绰绰的身影,瘦瘦弱弱地立着。

她一直站在窗帘后面。

“祁先生,”余欢说,“我不是医生,帮不了你。”

“暂时收留我一晚行吗?我没地方去了。”

余欢才不相信这种鬼话。

什么没地方可以去了,他祁北杨什么时候都不会委屈到自己。

余欢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打120。”

“桑桑,”那边的声音软化下来,“我的头很痛。”

可怜巴巴的。

余欢忍不住偷偷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瞧了瞧。

雪好像下得更大了。

“……如果你不肯见我,我就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还真是这人的风格。

余欢在房间内踱着步子,又往外瞧了瞧。

他始终安安静静地立着。

窗户旧了,缝隙里吹过来一阵寒风。

凉飕飕。

余欢想起了昨晚上,他将自己的脚硬生生捉过去,拿身体给她暖。

在外面叱咤风云的狮子,对待她的时候,总会多一点温柔。

……就是这一点温柔。

她张口,声音涩涩的:“……农夫与蛇的故事你听过吗?”

“嗯。”

“暂时收留你可以,但你不许做什么过分的事,”余欢强调,“否则我会报警,会恨你一辈子。”

祁北杨哑声笑了:“好。”

他不怕在监狱里蹲一辈子,唯独怕她眼中的恨意。

只要一眼,就能使他坠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祁北杨刚刚上来,就瞧见余欢站在门口,低头取双拖鞋放下。

也是女士的,比她的脚要大上两码,大约是为朋友准备的。

“只有女生的拖鞋,”余欢解释,“这个我刷干净了。”

她知道祁北杨有洁癖。

祁北杨道了谢,弯腰穿上——果然,尺寸严重不匹配,这双鞋实在太过小巧,还有一部分后脚跟露在外面。

滑稽极了。

余欢看到他脖子里的围巾,呆住。

那是她织的第一条围巾,送给祁北杨的平安夜礼物,她跟着网上的视频磕磕绊绊学了好久,最基础的元宝针。技术生疏,她编着编着就出错,自己又不会改,只好拆了,从头再一点点织。

偷偷摸摸织了一个多月,才赶在平安夜的时候送出去。

她知道祁北杨什么都不缺,送的每件礼物也都是花了大心思的。

少女所有的爱意,都在一针一线中了。

祁北杨摘下围巾,平静地搭在旁边的架子上;余欢错开眼,为他倒好热水,抱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