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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43)

他瞥了我一眼:“……那好,你自己,警醒些吧。”

我隐约地觉得他知道了些什么,可韦豪最聪明的地方就是永远不在不该说话的时候开口。

三儿那工地的活,我是坚决不让他回去干了,别说他那身子骨如今再熬不住那苦,就是他还想以前那样壮地象头牛也不能一辈子干这没出路的事,我想让他去读书,夜校自考什么都行,好歹要脱离草根阶级。出乎我意料之外,这么一个我觉得对我对他都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三儿竟然坚决不同意。我以为他是害怕浪费钱,就告诉他钱的事根本不用他担心,我现在怎么着也还拿的出这点闲钱,而且总不能一辈子在工地打杂吧?看看建弟现在的境况,我不会让他有朝一日落到那个地步!

他抱了抱被子:“就我这德行,还能干哪行呀?就卖卖气力罢了,呵……现在卖力气只怕还要看人要不要我呢。”

我心里一阵难受,赶忙赔笑道:“哎,那就干脑力活嘛,那不轻松多了?你只要读个随便什么的文凭,有了一技之长,我就能给你找个像样的工作。而且,读书多好呀?清闲又能多学东西,钱的事你别担心,一年半载地我还能供的起你。”

我唠唠叨叨地说了许多,他只是微微地偏过头来,半咪着眼,不咸不淡地扯扯嘴角:“嘉禾,你是不是嫌我没文化,没读过大学,配不上你了?我知道了,我让你没面子了是吧?可我什么货色你能不清楚?叫我读书写字你还不如当时就让我在局子里被人打死算了!”

我呼吸停滞,我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可我能怪他么?怪他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么?!我曾经想以分开来要挟他改造他,改造地能让他融入这个城市,都他吗的大错特错!要是我没那么自以为是,很可能如今我和他,就不是今天这个地步!

从那天起,三儿的脾气一天天地暴躁,口角几乎是家常便饭,一言不和他就摔手走人,有时候我在家,他宁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半天不出来也不愿意面对我。

我烦躁郁闷难过却真地不明所以,我天真地以为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们根本没在一起耳鬓厮磨,才造成如今的生分。

可那天晚上我和他好不容易和和乐乐地吃完了饭,三儿还说要帮我洗碗,我自然说不用,只叫他进屋里去休息就好。

我用最快的速度料理好一切,进了房间,三儿坐在椅子上,一面捏玩着什么东西,一面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那里面激昂地好像拉皮条的男音正激动地说着什么“前列腺炎”啊“XX疣”啊“尿道XX症”啊,我一看就就知道三儿根本没认真在听这些什么的野鸡医院的消息儿,他只是一个人坐着发呆,而已。

我走过去,很自然地兜住他的脖子轻轻咬了一下:“发什么呆呢?”

“啊,没,没——”他似乎吓了一跳,缩了一下脖子,把手里捏着的东西望抽屉里一丢才回过头来,“你洗完了啊?”

恩。我来回地摩着他依然光洁的颈项,心里的爱意象潮水一般涨了起来:“三儿……”他有些紧张地想站起来,又被我按了下去。“我好想你,三儿……”我着迷地嗅着他带着肥皂味儿的干爽体味,一只手也不老实起地流连起来。

“嘉禾……”他喘息了一下,有些须的挣扎,“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忙么?”

“我是在忙啊。这事还不重要啊?”我耍无赖地笑道,一般这个时候,三儿总会红着脸又恨又爱地瞪着我,可爱极了。三儿果然不挣扎了,我心里一喜,一把将他压在床上,眼儿也直了声音也粗了,恨不得把眼前可爱可怜的爱人揉进心里。

“三儿,咱好久没……那个了……”我喘息着咬住三儿的嘴唇,舌尖纠缠着深入,探进,缠绕,“哥……想死你了——”

三儿崩紧了身子,我以为他紧张,一只手更加放肆地向下爱抚——三儿突然猛力地推开我,跳起来冲进洗澡间——我一时间懵了,跌在床上整一个傻了,直到洗澡间里传来他一声声干呕的声音。

我这辈子没这么心寒过,活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跪在大街上被人一口口地淬,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我手脚冰凉头脑发热,我根本不清楚到底三儿怎么了!

我突然转过头去,瞪着那个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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