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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148)

“哟,辅国将军果然招待周到么~”任臻袖手入内,嘴角噙笑道,“什翼珪,你这是要醉卧温柔乡了?”

什翼珪霎时惊醒,知道自己是失了态,面上更是红地像能滴出血来,一边避过拉扯不已的柔荑玉手,一边心中莫名一虚,竟嗫嚅不能语。

任臻一指窗外空地,和颜悦色道:“若我没猜错,现在每间厢房中都备下了如此销魂的美人汤。只是任某无福消受,请姐姐们这就出去吧。”什翼珪猛地回神,沮渠男成这般施为美人计,岂是好意儿的?他立即伸出二指一记呼哨,便听院中衣袂翩飞之声迭起,刷刷数下,院中黑压压地已立了一地的人,皆是虎贲营卫士,各个衣履齐整神色不乱列队煞是齐整,显是无一松懈中招。

任臻昂首步到窗后,对外扬声道:“我们众兄弟公职在身,不敢享乐,烦请各位姐姐回去转告辅国将军罢!”

一时待院中莺燕散尽,任臻方掩门回来,也不搭理什翼珪,自顾自地扯开衣袍奋力一抖,顿时飞沙走石日月无光,他一边呛地址咳一边忙不迭地躲进木桶中,被那股子淋漓暖意烫地龇牙啧了一声,扭曲着脸做出自我检讨:“真脏!”

察觉道身后有人靠近,随即水声潺潺,是什翼珪在旁跪下,执起水瓢正替其冲洗。

他眼皮不抬,从鼻腔里放出声来:“你也赶紧去梳洗一番吧,都成泥猴了。”什翼珪闻言悄悄抬肘一嗅,没觉得异味会熏着人,便不肯走,卖力搓洗。任臻哼笑一声:“都说不要你伺候了,从放你出去做中郎将开始,我便是以栋梁之才看你,不必你做小伏低。”

这话先前任臻也曾对他说,只是什翼珪因长安城中旧事心中发虚,总觉得任臻待他态度不如以往亲近自然,说话总要机带双敲别有含义。他讪讪一笑,道:“末将……我不觉得是伺候,原也习惯了……先前在宫里,我都是守在御床之前通宵达旦——”

任臻睁眼,朝他一摆手:“做下人还会习惯?刚才那些‘姐姐’才是习惯呢,怎么你见了她们就跟呆头鹅似的,只会脸红了?”

这话是他一贯的半讽半笑的语气,什翼珪却忽然觉得亲切之余又凭空生出几分羞恼来,于是脸被那热气蒸腾地更家酡红了。他第一次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不是脸红,那那有,没啥的,我就是——”

任臻先还是挑着眉带着笑在听,忽然从水中哗啦一声伸出手来猛地一抓什翼珪的胳膊,二人长久地朝夕相处自有一套默契,什翼珪立即闻声而动,松手一跃而起,抽出腰上束带就向窗外抽去!

窗棂崩裂,碎木四溅间伴随一声哎哟,下一瞬,便是一道黑影破门而入,嘴里还直囔囔:“你是狗么!?问都不问一声就会动手!知不知道我是谁?!”

任臻此时已经看清了来人,此刻也就大喇喇地双手一摊背倚桶壁,好整以暇地浸在水中道:“在下没想到是‘小’将军不请自来在外凿壁偷光要听人壁角,才错手惊了小将军,实在对不住了。”抬起下巴冲什翼珪一点:“小将军身份贵重,幸好你留了手,才没伤到他,还不快道歉?”

沮渠蒙逊又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干脆没皮没脸地转过屏风,在任臻对面坐下,直勾勾地盯着热气腾腾中如坠云里雾里的任臻看个不停,许久忽然色迷迷地一咂舌道:“你还真是全身都白,难怪都叫你们鲜卑人做‘白虏’。”

“不敢当,我们表里不一,脑子不如身子白。”任臻倒是一派自然,一指自己脑袋再指向沮渠蒙逊,“和你么,正好反过来。”在任臻看来,就凭他那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爱好,看男人是他占便宜,被男人看还是他占便宜——横竖沮渠蒙逊是棵英俊的嫩草,怎么着都是自己合算,若能顺便调戏揶揄一番,那更是合算大发了。

过了须臾沮渠蒙逊才反应过来,猴子似地窜起:“你嘴真坏!”

任臻张嘴打了个哈欠,不为所动地该干啥干啥,擦擦洗洗不停手。他浑不在意,什翼珪却是越看越火,觉得眼前这人虽然出身豪门,却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脑子里全然一团泥浆。好容易压着怒气问道:“不知沮渠将军大费周折来此,究竟所为何事?”总不至于就是公然来看人出浴的吧?!

沮渠蒙逊猛然想起什么似地,跳上椅子上一拍自己脑袋:“长公子今晚要摆接风宴呢,让我先‘招待’你们,谁知道你们还不领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