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不是慕容冲(247)

兀烈好不容易才闯过重重守卫来此,只怕也撑不了多久,见姚嵩没有去意,便急的上前一把拉住姚嵩的胳膊:“公子莫要担心,此时乃是宫中禁卫轮岗,每个哨点亦都安排了弟兄们接应,虎贲卫奉皇命誓死保护公子安危!”

姚嵩刚被拉起身,便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他撑住了床柱,一手挥开了兀烈,他坚定地道:“我不能走。”

“我等奉命前来带走公子,请不要为难在下!”兀烈急的几乎想要敲晕此人直接带走——大家费尽苦心才能入这龙潭虎穴救人,他居然还不愿意脱险!姚嵩从腰带中摸出一枚梅花金扣,又打开榻边常翻的一本线装书,猛地撕下一页,将金扣包在其中塞进兀烈手里:“将此物交予慕容冲,就说我执意如此,他不会怪罪于你!”

正当此时,门外忽然远远传来脚步之声,在夜深冷静之时尤为明显。姚嵩脸色一变,立即挣扎着起身将兀烈推向吧半敞着的窗旁,低声喝道:“沮渠蒙逊来了!撤回所有的人,到明光池去,那边人手最少,顺湖边小道可出宫——快!”

兀烈还要说话,姚嵩断然道:“我走不了。再迟一步你们所有人也都走不了!”又急道:“此时此刻你们绝不能落入沮渠蒙逊手中——快走!”

亲眼见兀烈翻窗消失,姚嵩快步走到案前,将一壶刚沏好的热茶淋上自己的手背——而后瓷壶落地,砰然而碎。

几乎与此同时,蒙逊双手推门,迈步入内,随即挑了挑眉,玩味地看向瘫倒在榻边的那名侍女,与一手被烫地通红的姚嵩。

“这是怎么了?姚小侯,既然还在病中,怎还大动肝火?”蒙逊眯起眼,瞟向洞开的轩窗。

姚嵩甩开满手水珠,冷冷地道:“这个贱婢方才打翻了茶碗,烫伤了我的手,我出手教训教训她,蒙逊将军就舍不得了?”

沮渠蒙逊探了探她的颈动脉,果然只是被手刃劈昏了,便一扯嘴角笑道:“一个粗使下人罢了,姚小侯若是不高兴,杀了她都成。”而后心疼似地看着姚嵩白皙手腕上被燎起的水泡,啧啧叹道:“小侯爷乃是我的座上贵宾,受了伤叫我如何是好?”

姚嵩冷笑道:“蒙逊将军这待客之道真是罕见,叫人严加看管,令我出入不得自由,强令我喝下这些让人手脚发软还不能间停的汤药?!”

蒙逊笑容不改:“姚小侯身份贵重,我也是出于安全才让人重重保护,免得教人劫持了去——”话音一顿,他勾唇续道,“至于药——小侯爷自己也知道身患重病,我可是特地请了御医来看诊,也说是心力劳损所致,这些都是御医对症下药,好教你少劳神动气的呀。”

姚嵩估摸人已走远,便将脸一拉,喝道:“沮渠蒙逊,你就当真不怕我大哥得知真相之后兴师问罪么!”

蒙逊上前一步,轻佻地蹭过姚嵩的脸颊:“知道你是姚兴的心头肉,可你觉得你那大哥现在有这空闲来关心你么?他如今自顾不暇了!何况我遣使应承过他,若吕纂得凉州全境就改与他结盟,同抗西燕。为帝王者,皆是如此,为成大事,至亲可弃。”

姚嵩厌恶地避开,却脚下虚软地又重新跌坐:“你夤夜来此,总不会是为了与我说这些废话的罢。”

蒙逊亦在他对面落座,还是从前那幅没心没肺的笑模样:“我还不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那一箭没能射死慕容冲,最新线报说是大燕皇帝的龙驾已抵萧关,要御驾亲征了…”

姚嵩微仰起脸,不声不响地冷眼瞪他。沮渠蒙逊耸了耸肩:“别这样~我知道你恨我当日追杀慕容冲,但他现在安然无恙啊。况且我可是从来没想过除掉你,这么个心思缜密的妙人,我舍不得——你要是有事,只怕不只一人会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想再去惹他。我呢,只不过想让你暂留姑臧,帮帮我嘛~”

姚嵩冷笑道:“我一个行动都不能自主的废人,又能帮将军什么呢?就算帮的了将军一时,难道将军能留我一世?!”

蒙逊哼了一声,忽然正色道:“只要你助我过此难关,我就送你回后秦——但若我败亡,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也一定拉你做垫背——不知道姚小侯作何选择?”

姚嵩眸光一闪,须臾后抬眼望向他:“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等凡人?蒙逊将军英明神武,与令兄一起捧吕纂上位得以只手遮天、把持军务,却还要我帮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