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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347)

拓跋珪淡定道:“不是你等,是你——河间王暂留潼关。”

冯跋断然拒绝:“万万不可!我奉命保护王爷,怎可擅离!”

拓跋珪微微后仰身子,撑住,好整以暇地道:“你们逃离之事已彰,长安方面一定会封锁截断前往中山的各个关隘通道,就算我放你们出关,慕容熙也走不出多远,定然会再次落入虎贲卫手中,如今主政的尚书令姚嵩素来记仇,睚眦必报,你家王爷身陷囹圄之后可未必还有如今的锦衣玉食了。而你若一人回去报信,还有一线生机可以瞒天过海。”他偏过头,目光深沉:“冯将军,你还有的选择吗?”

冯跋看了慕容熙一眼,咬牙道:“除非王爷下令,否则我誓死不离!”

拓跋珪拧眉,眼中凶光闪动,贺兰隽见状忙劝道:“熙王爷与冯将军一路劳顿,不如稍事休息再加商谈。”

慕容熙只得点头,心事重重地被人领进一间雅致僻静的内室中沐浴小憩。如今正是三九酷寒之际,屋内一只巨大的木桶热气氤氲,地龙也烧地正旺,凭空舔了几分温暖。

慕容熙这才舒了口气,宽衣解带、抬脚入水,在暖流中伸开僵硬的四肢,舒服地打了个哆嗦——他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什么磨难,这一路着实是苦了他,若非一口气憋着为见那人一面,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然而二人当真重逢,骤然狂喜之后他又不免失落——他不知道拓跋珪煞费苦心救他出城,是为了他慕容熙还是为了拓跋珪自己。他不傻,自然也不想与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冯跋分开,留他自己孤身一人呆在“敌营”。虽说拓跋珪似乎已与慕容冲貌合神离起了异心,但也难保证有朝一日二人和好,拓跋珪会不会毫不犹豫地供他出来。

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一双手自后探出,环住了他的肩头。慕容熙吓了一跳,刚要喊人,却忽然被人湿淋淋地一把打横抱起,溅出了一地的水花。

慕容熙定了定神,佯作镇定地瞪向来人:“大将军连门也不敲的?”

拓跋珪抱他坐下:“敲什么门?这是我的居处。”

因屋内温暖,慕容熙精、赤、条条地也不觉冷,只是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道:“那为何把我往你房里塞,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拓跋珪但笑不语,一双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之后慕容熙掌不住地红了红脸,不轻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掌,骂道:“等徒浪子。”拓跋珪眼明手快地握住他的手,拉到嘴边细细的舔吻,眼睛却仍望着他:“王爷当真不懂?”

慕容熙下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已被拓跋珪掀翻在榻!拓跋珪却并不倾身,而只是遥遥伸手抚弄他微湿的黑发。慕容熙因他鹰隼一般的眼神而心中一荡,浑身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耳中听他诱哄似地轻叹道:“你若不懂,那我走便是了。”慕容熙直觉地弹起身子立即反手勾住拓跋珪的脖颈,情难自已地道:“别走。”

拓跋珪勾起唇角,俯身压迫住了他,轻声道:“遵命。”

接下来自是被翻红浪一宿缱绻,情到浓时,拓跋珪一面在身后冲撞不止一面咬着他的耳垂道:“你失踪,长安定然会封锁消息不欲人知,必须让冯跋尽快回中山报讯——”

慕容熙只觉得那隐秘处的火热简直要顺着脊椎一路烧上来,搅地他连脑子都要翻江倒海,他气喘吁吁地问:“为,为何要尽快,回回去报讯?”

拓跋珪道:“让你父皇再次向西燕索要质子,无论任何条件都一口答应,因为长安定然交不出人来!”慕容熙艰难地回头看他:“你,你这是要跳起两国战端——”

拓跋珪凝视着他,双眼清亮,哪里有一丝迷醉:“长生,你忘了当年说过的话了?我们想要长久一起,总不能永远分隔两地。唯有两燕开战,我才能趁乱而起,有了足够的资本,还怕你父皇不肯低头招揽?”

慕容熙嘶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要被钉穿了一般,痛并快乐着:“你,你当真愿拥兵叛燕?”

拓跋珪不答,而动作更疾,不一会儿便将身下之人化作一滩春水,再无余力逼问。

门外的人影僵立着默然听着一室吟哦,半晌才猛地转身离去——此时雪已停了,苍茫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他却只觉得更加刺骨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