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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516)

任臻定了定神,缓缓地驱策战马,向谢玄跨出一步——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先护他平安!

然而就在此时,燕军阵中忽有一骑风驰电掣般地追来相阻,兀烈滚鞍下马,一把匍匐在任臻马前,久久未曾抬头。

任臻大为惊诧,连声喝问,兀烈忽然抬头,已是泪流满面:“陛下,拓跋珪突袭函谷关,围剿姚军三日三夜,姚大人——殁了!”

任臻微微一晃,忽然大叫一声,载下马来!众人一哄而上,见他鼻息忽无,面如金纸,俱是吓地魂飞魄散,兀烈猛掐任臻人中,方才使他缓过气来,任臻颤巍巍地张了张嘴,却声嘶力竭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末了化做一道泣血惨呼——

子——峻!!!!

第142章

一乘雕龙画凤的八宝琉璃车在朱雀桥停下,从里面依次步出三个衣饰华贵的男子。为首之人年少俊美,神色倨傲,一派贵胄王孙的气度,一壁走一壁对身后的人道:“你大老远将本——将我拾掇怂恿出府,若是不值,我治你的罪!”紧随其后的中年男子斯文清瘦却满脸谄色,挤眉弄眼地笑道:“在下好容易张罗到的销魂之处,定必能一解郎君多日之烦忧。”

最后一个下车的青年男子晃悠悠地跟在竭力邀功讨好的王国宝身后,眼角还带着一丝惫懒,恰到好处地掩去了眸中的一闪精芒——这王国宝论出身也不比王恭谢玄等人低,怎的就这么适合当个拉皮条的?不过也是,这些天来司马元显因为设计陷害谢玄未遂,反被将了一军,搁置了自己募集新兵的扩张计划,确实心情烦闷,作为最有眼力界儿的忠奴一枚,王国宝心急如焚,怎会不变着法让自己主子开心一下?

那桥边早有另一行人在候着引路,任臻回头望了一眼那似乎寻常不过的朱雀桥,这数丈石板,一边是秦淮河,一边是乌衣巷,隔绝出了天上人间。想到了乌衣巷中的某人,任臻便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他虽为结盟之事而结交权倾朝野的司马元显,实则对谢玄更是惺惺相惜,所以虽然立场迥异,自己还是在那夜宫宴之后出手相助,将误中春药的谢玄给带出宫去救治,谁知…想到自己那晚上的所作所为,任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谢玄这么别扭到家又清高到死的男人,什么风华无双气量海涵,全他妈装出来的!救人一命还被他嫌弃鄙夷忙不迭地划清界限,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任臻一怒之下与谢玄彻底翻脸,俩人如今对面相逢都是如同陌路无话可说,殊不知任臻表面上八风不动,心底颇想将高高在上的谢大都督拉下马来痛殴一顿,看能不能彻底击溃他高傲的面具。

任臻一面腹诽,一面跟着前面的人转过通幽曲径,果然别有洞天,一处白墙乌瓦的精巧院落映入眼帘。一推开门,便是满目清绿,参天古树之间,一股紫罗花香扑面袭来。司马元显出身皇族,见惯了朱门玉台,倒是颇为欣赏这份别致,扭头对王国宝赞许地一颔首,他率先迈步入内,院中霎时涌出数名华服少年,花团锦簇地围上了司马元显,莺声燕语地跪下请安,而后现出一个与众小倌迥然相异的清瘦男子,信步而来,朝司马元显俯身一揖,宽袍广袖,翩翩欲仙,虽出身风尘却自有几分清华——赫然便是自己早先送入西府中讨好司马元显的青骢。不过数月不见,自己发现的这块璞玉倒是被王国宝调教出了更甚一筹的正茂风华。

司马元显性好南风,无人不知,这便罢了,任臻闻着这紫罗花香,望着这英俊青年,脑海之中不自觉地便浮现出了另一道身影。

任臻甩了甩头,磨着牙心道:自己性子疏狂,又没有司马元显的特殊嗜好,绝看不上人别扭欠揍,若是真遇谢玄,自己估计还是更想掠起袖子和他干一架来得爽快。

司马元显果然大为满意,被簇拥着登堂入室之后,众人之中只有姿色最为顶尖的几个小倌儿得以留下伺候,其余人等退出屋外,吹拉弹唱,奏出那婉转缠绵的靡靡之音。司马元显惬意地屏风榻上伸长了腿,立即便有人倚到他身边为其捶腿捏肩,更有一名绝色少年偎入怀中,俏生生地奉上一盏雨前龙井。司马元显就着他的纤纤素手啜了半口,这才惬意地吐出一口气来,看向任臻:“本王近日烦闷,至此才一扫而空了。”

任臻身边也依偎着一个雌雄莫辨的少年,他伸手揽住了少年一双薄肩,在丝竹之音中笑道:“此处果然忘忧解闷,世外桃源,都是王大人用心劳力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