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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为臣(180)+番外

她圆瞪着眼,揪着他的手青筋毕露而陡然僵硬!“额娘!”福康安被雷击中一般痛苦地抽搐着——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的父母,摧毁他一生的挚爱!他崩溃了,第一次受不了地跪坐在地,仰天长啸——

为什么!!!!

入冬伊始,因着乾隆带着容妃并几位阿哥近臣巡幸热河,于避暑山庄接待班禅六世,和珅由于精通藏语而随驾前往,留下十一阿哥成郡王在京监国,趁此机会明里暗里反对和珅的几股势力就汇合在了一起对“和党”发起了猛烈攻击。先是陕西道监察御史曹锡宝状告和珅家奴恃主横行,公然冒用一品朝官车驾招摇过世,劾其‘持势考私,衣服、车马、居室皆逾制’言之灼灼,然奏折一上如石沉大海,曹锡宝一怒之下,公然截了和府车驾,带着顺天府的衙役一把火将那轿子烧个精光,大火腾空浓荫蔽日,一时之下众人侧目,各种流言喧嚣尘上,曹氏之勇而无惧一时传地沸沸扬扬,被人称为“烧车御史”——物议沸腾,迫使原本不当是回事的乾隆帝在承德也坐不出了,只得下诏宣曹锡宝承德见驾。同时御史谢振定上奏折以西秦腔淫靡不堪请旨奏禁,以正京城人心——天下无人不知魏长生与和中堂之亲密,明眼人一看即知奏禁秦腔也是针对和珅而来。

一时之间,朝上局势如山雨欲来风满楼。

和珅却自巍然不动,仿佛外边闹地如何沸反盈天都与他无干,自在承德负责接待班禅一切事宜,并总理筹建“外八庙”工程,乾隆因此命其兼任理藩院尚书,管理蒙、疆、藏,三个地区的一切外交事务。

一日,乾隆以此事笑问和珅,和珅却提衣跪了:“皇上,奴才从来不敢纵奴逞凶,若真有如此情弊,还请皇上严加惩处,杀一儆百!”乾隆不过是说笑几句,没承想和珅如此大义凛然,只得将刘全也召来承德,与曹锡宝对簿公堂。刘全一来,衣着寒素周身坠补白发苍苍,一见乾隆就吓地老泪纵横,一口一个“冤枉”,言称和府上下皆小心谨慎,无有骄奴逾制事。乾隆审问才知曹锡宝曾未请旨就将刘全下狱,顿时勃然大怒,以曹锡宝“诬告忠良无中生有以邀虚名”等罪革职。一时间群臣哗然,傅家党人奔走迎救,乾隆看在眼里,召协办大学士纪昀问罪,纪昀年事渐高,又曾经远戍新疆着实怕了,便违心地在乾隆面前竭力表白,声称自己对曹锡宝毫不知情。乾隆见他如此露骨激烈的反应更是认定他是幕后主使,冷冷一笑,遣其速回北京。虽无明惩,纪昀至此圣眷乃绝。

伺候乾隆与容妃进了膳,和珅才从烟波致爽殿退出,刚走进万壑松风殿,就见众人早已经等候多时。苏凌阿吴省钦等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和相。”惟有福长安神态复杂地看了和珅一眼,方缓缓起身道安。和珅不以为意地随手一扬命众人坐下议事,苏凌阿先是扬扬自得道:“和相这招将计就计果真厉害,那帮人死也想不到我等早有准备,还白白搭上个曹锡宝!经此一来,和相威权更重,再有敢与您不齐心的,曹锡宝就是榜样!看看傅家那帮人还敢不敢轻狂——”一句话未说完就想起福长安也在座,这话是把他也绕了进去顿时吓地噤口不言。一旁的吴省钦是个老翰林了,原本一直在翰林院碌碌无为直到和珅点他中了进士,近来才能逐渐取代纪昀跟在皇帝身边伺候笔墨,见状忙转移话题道:“只是下官不明白,曹氏之事早有耳闻,怎么平白多出个奏禁西秦腔之事?若说以此攻击和相,未免太不够格。”

长安心里知道此事必缘自永琰的,却闭口不言,只是冷冷地瞥了苏凌阿一眼——他出身高贵天生骄傲,若非为了和珅他只怕永远不屑与这等小人为伍。

“此事虽看起来平平无奇,锋芒所向也不过是个戏子,但来势汹汹,步军统领四下招贴文书说要‘秦腔伶人刻日出京’大有不达目的势不罢休之势。”吴省钦沉吟片刻,又道“不过和相必不为此区区小事而乱大谋,我们已拔掉一个曹锡宝,何妨此事就让他一步,一个优伶,驱逐罢了。”

和珅放下茶盏,第一次开口说话:“……不行。我的人我护不了,明天就有人要骑我头上!魏长生不得离京!动他双庆班,就是向我和某叫板——我倒看看,京城有谁敢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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