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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为臣(92)+番外

“皇上,喝呀。”章佳氏抿嘴一笑,乾隆有些发怔地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顿时皱了下眉:“苦。”

“自然是苦的,这是台湾刚刚进贡来的顶级乌龙——皇上这会子就觉得苦了,呆会儿被太后赢去了全副身家,更是不知道要有多苦了。”章佳氏一面打趣,一面在茶杯后悄悄比了个三,乾隆会意,装作迟疑地说:“朕不信会输,就打个三——”太后登时笑地合不拢口一面打下牌来:“不许反悔!真龙天子也有不着运的时候!”乾隆苦着脸道:“咳,我这天子一碰上圣母亲临,就什么运气也使不上了。”

七八圈牌抹下来,把太后哄地红光满面,乾隆也龙心大悦,下令赏所有人一副上等头面,一面推说有事,就带着和珅等人出了慈宁宫。上轿之后沉吟片刻,道:“高云从,事后再多赏二十四福晋十匹贡缎,两顶翡翠镶金钿——”他声音不大,高云从虽也随伺在侧却一时没听清,倒是和珅极迅速地接道:“奴才记下了。”

乾隆回头看他一眼,刚想说话,却又咽了下去——半晌才转过头,目不斜视地看向远方:“回养心殿。”和珅亦步亦趋地跟着,低头垂目,早将一切神色都掩地干干净净。

章佳氏领完太后赐宴出来,已是申时过了,她接过侍女奉上的织金缎面斗篷穿戴好,越发显得色如春花,明艳动人。夜色中刚刚走到东六宫,一道身影就挡在她面前。章佳氏住了脚,淡淡地吩咐身边的侍女:“我的帕子方才落在慈宁宫了,你回去取——只别惊扰了太后。”待那侍女走得远了,她才一语不发地跟着那个小太监转进一处隐蔽的宫院,抬头一看,那掉漆的斑斓朱门之上,写着三个大字——撷芳殿。

昏暗的宫室里只燃着一盏油灯,如豆烛火犹疑地摇摇摆摆,一如她此刻心境。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她忍不住开口,问向坐侯在一张七弦古琴旁的男子。他微微抬头,面如冠玉,却是一脸寒素,信手拨弄了一下琴弦,才不紧不慢地哑着声道:“我要你做的,总是错不了的——今儿下午你不是已经证实过了吗?”

“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听你的?!”章佳氏恃宠而骄惯了,忍不住反唇相讥。和珅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凭二十四爷卧床半年不能人道,而他的福晋却不知和谁珠胎暗结——教容贝勒知道他的继母这么着给裕亲王府长脸,还不知如何闹腾呢!”

为什么他什么都能查的出来!章佳氏浑身打了个寒颤,竟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先前的泼辣自得消失地无影无踪。和珅起身,绕到她身边,柔着声,似安慰又似蛊惑:“让这个孽子的出生合理化,只有一个办法——我知,你也知——你之前又不是没试过接近皇上,只是次次失败而已——你还能拖的了多久?是要幽闭宗人府还是继续着荣华富贵,让那些想你死的人有苦难言?你不傻,应该知道如何取舍?”

章佳氏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你,你有什么目的?”

“我?”和珅幽幽地道,“我是在帮你啊。”当然,也帮我自己。

章佳氏惨白着脸,许久才瘫软似地跌坐在椅子上:“我,我都听你的。”

“聪明。”和珅赞赏似地点了点头,“你最好永远记着这句话,我既然有办法让皇上注意到你,自然也有办法让你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机会,只有一次。”章佳氏此刻已经完全被和珅拿捏住了,半点争脱不开,怔怔地看着他迎面缓缓推来的那张焦尾古琴:“你,你是叫我弹琴?”

“对。在这里,弹这首《雪山春晓》!”和珅斩钉截铁地直起身子,你学当年锦妃学地越象,我就离危险越远一步,我一定要挣开樊笼去寻我真正的那片天地!

章佳氏吞了口口水,慌忙抓起一旁的琴谱开始研读,和珅静静地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琢磨不透的冰冷微笑。

每个女人都想成为董额棠儿,但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成为福康安!

再一次提起这个曾经融入他骨血须臾不曾忘记过的名字,他第一次不再周身颤抖,他想,人总要学会直面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第二十八章:筹金塔峥嵘初露,引君心顺水推舟

“那你是什么意思?”乾隆依旧是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查旭栋,似乎看不出什么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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