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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极光(6)

若拉干咳两声,什么分析都没做出来。

太阳渐渐下山,炙烤了一天的马路牙子热气腾腾的烘着屁股,若拉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了一屉蒸笼上,想要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却迟迟没有动弹。

她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却也不凉薄。

男孩一声不吭坐在她旁边,让她想起了五年前的大毛。

那时大毛还是个小狗,家属院小超市的爷爷不知从哪弄来的。

若拉每天上学路过小超市时,大毛就蹲在一锅热气腾腾的茶叶蛋旁边朝她摇尾巴。

有天早上超市的爷爷弯腰给人拿茶叶蛋时往前一栽就再也没有起来。

大毛没人养了,若拉有天放学路过小超市,看到小狗仍然蹲在那锅茶叶蛋的位置朝她摇尾巴。

她把大毛抱回了家,挨了妈妈一顿揍,和妈妈斗智斗勇,你丢我捡了一个月,终于给大毛在家里争取到了一席之地。

可一个大活人,还是个异性,总不能捡回家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路牙子都不热了。

若拉想着,不如先帮他找个快捷酒店住下,没准等明天就能想起什么来了。

她起身唤来草坪上打滚的大毛,带着男孩朝附近的如家走去。

办理入住时才想起男孩没有身份证,自己的身份证也在家里,两个人站在柜台前,沐浴着前台小姐姐复杂的目光。

男孩大晚上还戴着墨镜,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游手好闲的站在若拉身后,看上去十分像个用全部生命在装酷的二逼青年。

若拉读懂了小姐姐目光中的深意,脸腾的红了。

似乎怕她不够尴尬,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橡胶轮胎与地面亲密摩擦发出来的嚣张长啸。

一个长腿帅哥冲出跑车,大步流星冲进酒店大厅,直愣愣朝男孩扑上来,二话没说就往男孩脸上揍了一拳头。

男孩毫无防备,墨镜被揍飞,颧骨立刻泛起一团青紫。

他愣了一秒,攥起拳头朝长腿帅哥挥去。

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别打了,别打了。”

若拉挤到两个人中间拉架,男孩携风裹劲的一拳差点打到若拉,他连忙收手,一个分神,嘴角上又挨了一拳。

若拉一把推开长腿帅哥,气喘吁吁的喊:“哥,你抽什么疯。”

若文被若拉隔着,仍不死心,伸着长腿要去踹男孩,边踹嘴里还边骂:“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敢搞我妹。”

若拉差点没被若文气死,使劲推了他一把,“你瞎说什么。”

若文踢不到男孩,指着他鼻子骂的意犹未尽:“我妹初夜,你就带她来这么个破酒店。”

柜台里看热闹的小姐姐不高兴了,“瞧您说的,感情儿没钱人就不能出来约炮了?”

若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牵起大毛,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酒店大门,若文瞪了男孩一眼,快步追了出去。

男孩用大拇指蹭了蹭嘴角渗出的血珠,弯腰捡起地上的墨镜,不由自主的也跟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若文的敞篷跑车停在Q大老校区后面的小吃街外,他带着两人一狗来到一家烧烤摊前,作为赔礼,劈里啪啦点了满满一桌子烧烤小吃。

男孩好不容易明白了若文和若拉的关系,对若文的敌意采取了保留态度,一张脸仍然冷冰冰的,不说话,也不看人,只不远不近的跟着若拉,不知不觉的粘着。

这种又酷又拽的人设仅仅保持到羊肉串上桌前,然后在羊肉串魔性冲天的香气中,男孩炫酷狂拽的人设就地坍塌。

若文是个锦衣玉食惯了的少爷,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被一口羊肉串感动到哭的少年,他差点流出一把辛酸泪,目光时不时扫过男孩颧骨和嘴角上的淤青,更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

他喝了口啤酒,杯子挡住大半边脸,朝若拉比划了个“太可怜了”的口型。

若拉叼着汽水白了若文一眼,有早上那两个包子压惊,男孩对待食物近乎膜拜的态度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若文虽然纨绔,心眼儿却不坏,今晚白打了人家一顿,心里本就过意不去,又看到男孩吃个羊肉串都要感动的可怜样儿,心中简直母爱泛滥。

三个人吃饱喝足后,若文决定把男孩带回家,虽然若拉家他也是借住,可他从小不把自己当外人,没问若拉的意见,直接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

若拉没什么可反对的,她心里反而庆幸若文回来的及时,否则还不知道今晚该让男孩上哪住去。

三个人一条狗回到家,若拉先給大毛添了食儿,又拿出新毛巾和洗漱用品,若文贡献了一套自己的背心裤衩,让男孩先去卫生间洗漱。

男孩有些拘谨的向他们道了谢,抱着衣服和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