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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X ANIMAL(45)

他竟记不清了,只觉得自己莫名地陷了进去,终至灭顶。

他有些恍然,这种汹涌且未知的感情,对方扬,对他自己,都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可你们也要理解我们的处境!”钟庆林一捶桌子,”两边咬的这么紧你们一旦撤回去,就不可能再打通香港的运输线--山下先生总要知道,我对于亚洲的毒品生意,比陈琛,方扬那些人要有兴趣的多!!”

“钟先生,你冷静点。我们自然希望你取代不识好歹的陈琛,成为鸿运的新当家,可是如今的形势看来,即便你集结了这么多对鸿运有所不满的小帮小派,依然抵挡不住他们的攻势,无论情理上你们说的多么可怜,陈琛如何排除异己使你们无立足之地,可比真理更重要的是强权。所以我们不得不考虑,是否应该终止合作,毕竟我们山下组不会去一再地同情一只落水狗而去浪费自己的力气。”渡边托托鼻梁上的细边眼镜,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真和鸿运撕破脸,山下先生是不愿意的,若钟先生再令我们失望,那我们也只好再觅途径来寻求合作了。”

钟庆林腾地起身,脸色难看的很,从来没有人说他是”落水狗“!”渡边先生刚刚来港的时候好象不是这么说的?!”他本想先下手为强,联手其他的帮派指责方陈二人清洗同道,大失信义,可谁料到这两小子全然是不要命地硬拼,山下那边根本就不是真想撑他,不过是找个能替罪的傀儡罢了,现在见势不妙,又迫于压力甚至想要将外援撤回日本,来个死不认帐。该死的小日本,有甜头就一窝蜂上来抢,见着风声不对溜的比他吗泥鳅还快!若不是扎奇斯倒台了--他发现自己几乎是在思念这个虽然毫无人性但好歹言而有信的”老朋友“了--哪里轮的到这些趁火打劫的小日本来分甘同味!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离开山下的支持,他只怕一个月都撑不下去,只要这帮小日本还有那么点想借道香港,染指东南亚黑道交易的野心,他就还没输!

渡边呵呵地笑了出来:“钟先生先别急啊,资金武器,我们并未说就这么撤走,只是要提醒钟先生一下,我们从来不站在弱者一边。据说,他们手中还握着你当年和中美那个恐怖分子扎奇斯一起贩毒洗钱,倒卖器官,武器走私等等的证据,若不是怕毁了鸿运的基业,只怕他们早交出去了,那此时钟先生应该要上电椅,而不是坐在这里与我讨价还价。”顿了顿,他捏起一张照片,递过去:“这个人,你认识么?”

钟庆林怔了一下:“叶靖生?”

“据我们所知,这个男人已经正式成为鸿运的三把手,方扬退居幕后去协调各方关系,由他,担负起几乎所有的正面交锋--”

“他不过是陈琛和方扬养的一条狗,拿钱听命而已,算什么!”

“你这么认为?”渡边站起身,轻手抖落沾上自己衣裤的烟灰,慢条斯理地道,“一只狗可以拿到鸿运百分十的股权,钟先生,你不觉得你也太可怜了点么?”

钟庆林脸色顿时由煞白转至通红:“不可能!这两个小兔崽子!怎么能--怎么能把--?!”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怕这个男人会成为你成事与否的关键。话说到这,我也该告辞了。你的海外帐户不日还会有一批款项转入,但是你要记住,日本人一般都没什么耐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等你。”渡边转过身子,两个保镖立即跟了上去,在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脚步,又道,“最后提醒一下,钟先生,咱们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一念之差就是肝脑涂地,可我近来觉得,你与传闻中的笑里藏刀杀人无形有所差距啊,对付比自己强大的敌人要怎么样做,不用我教你吧?当年你爬上这个高位,所用的手段倒叫人现在想起来还倒吸一口凉气,如今,竟是没这胆子了么?”

钟庆林一直等到庭院里响起的引擎声逐渐消失,才僵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从他20岁开始混黑道的时候就是了,可十年前信了佛后,他便绝少饮酒,每一次沾酒,都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

他根本不该去求这些令有所图的豺狼野兽,可除此之外他竟没有退路了!方扬,叶靖生,哪一个都不可能善了!还有那个陈琛!他执着杯的手有些发抖--他为鸿运打打杀杀地拼了三十多年,比起陈氏父子,他更有资格拥有鸿运!那祸害还在美国的时候就该斩草除根的,而不是仅仅杀了一个没用的女人!怎么当年就让他给跑了呢?!他烦躁地捏了捏紧皱的眉心,又想起十三年前,他透过扎奇斯重金请到曾经为黑手党效命的首席杀手去解决陈琛母子,他原本以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和女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可那个杀手再没能回来复命,就这样人间蒸发,死的只是那个少年爱子心切的母亲--他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会杀死杀人不眨眼的顶级杀手,可是当陈琛越过大洋回到香港,伤痕累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就没有一天是睡的安稳的了。虽然这个看来荏弱的少年在他父亲生前对他毫不顶撞,总是隐忍地从不轻易对他发一言,甚至近年来,更咄咄逼人的是他亲自提拔的方扬而不是他,但钟庆林依然觉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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