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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X ANIMAL(9)

--难道是想要毁了手表的人?

他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吴宜学把沾了血污的一次性手套剥掉丢进垃圾桶,对脸色惨白,还紧闭双眼的叶靖生道:“你也太乱来了,带着伤全香港的乱转,子弹都还在肉里--你这枪伤都迸裂多少次了,一腿的脓血,裤子都要撕不开了,再晚点这腿都要废了!”

叶靖生微微地喘着气,他有些烧,喉咙里更是因为炎症肿得厉害,但他仍然懒懒地道:“子弹,我抠过。弄不出来。”

吴宜学几乎快吐出来了,这叶靖生真的是个疯子,麻药带的不够了,他就真的眼睁睁看着他用手术刀割开他的腐肉,哼也没哼一声,怪物!又瞪了他一眼:“器材那么简陋,我不能担保你把子弹取出来之后没有发炎感染什么的。”

“我知道。该怎么的我绝不怪你。”他睁眼,“能帮我找一个人来么?”

吴宜学退了一步,惊恐道:“我只是一个医生,你可别叫我淌这混水,我还有老婆孩子的!”

靖生勾出一抹细微笑痕,斜着眼看他。

从窗户望外看去,只能看见光怪陆离的倪虹灯纷乱地闪烁着,破败狭窄的小公寓里甚至可以听的见街道上嘈杂妖异的拉客声调笑声,以及艳俗的不知什么年代的粤语歌。

这是庙街最乱最脏的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都有,可就是因为在这各大帮派的势力混杂处,叶靖生才能安全躲过这么久。

一片树叶,也就只有藏于森林之中,才是唯一安全的。

他叶靖生也不过就是这些小混混的其中一个,就是有一天突然从这世界消失了,也无足轻重。

“阿生!”杰仔突然撞开门,奔到他身边,把手里东西一丢,就抱着他死命地晃。”你这是又惹谁了?!”

靖生安抚地拍拍他的肩,笑道:“我这腿还伤着呢,哪经的起你那么折腾?”杰仔一下子跳起来,果然见白色的纱布上又晕出了一圈血迹。

“怎么这么迟?”靖生道,“要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杰仔撇撇嘴,把东西扔给他:“你那什么朋友啊?不过就进我店里就脸红了半天,一句话讲的结结巴巴的,我有那么可怕么?”

靖生打开纸袋,“他是个正经人。”

“切,我不正经了?放屁!这世界上多的是道貌岸然的龟孙子!”

“就这么多?”靖生把袋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皱着眉道。

“你以为这些东西很好弄啊?你那枪的子弹要去原厂定制的,黑市里弄的到就这么点!”他死命捶了靖生一拳,到底还是心疼的,又收了手,怒道,“你这次到底惹到谁了?” …不知道。他的脑海里闪过方扬的面容,又很快消失了。

“我接到消息就准备安排你坐船走,先去澳门躲躲,没想到他们封了所有的黑船,无论我出多少钱也没人敢下海--阿生,你以为你还象以前那样可以再幸运一次么。”

靖生沉默了好久,才微微一扯嘴角:“我从不认为上次能活下来,是一种幸运。”

杰仔一下子也沉默了下来,低着声音道:“阿生,你或许不该回香港。”

靖生的表情一下子又变了,变的象他惯常那样玩世不恭,笑嘻嘻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我哪舍得下你?”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个带着菲律宾腔调的女声叫着:“先生,快开门,送外卖。”

靖生和杰仔互相看了一眼,杰仔慢慢地摇了摇头,靖生抽出一把瑞士军刀,慢慢地靠到门后--这时候,他绝不能用枪,绝不能让人听到一点声响。

“我没有叫外卖。”

“哎呀。一个吴先生叫我送一份叉烧饭上来。”极不标准的粤语。

靖生松了口气,把刀丢回口袋,吴宜学还真是…话说回来,他还真是大半天没吃过东西了。他开了门,门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标准的马来人长相,一头乱蓬蓬的黑发,穿着再平凡不过的茶餐厅的工作制服,上面两个油腻腻的字--鼎记。

“多少钱?”靖生靠着门上下打量着她,还是没让她进门。

“十九块,送一支中汽水。”

靖生点头,接过塑料袋,回头就说:“杰仔,有零钱--”

“阿生!!!!!!”杰仔突然一声大吼,几乎是同时,叶靖生伸手一挡一格,翻身退到墙边,手臂上已经是一条20公分的血口子,那个女人的神情甚至还是那么的温和,只是手里捏着一把开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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