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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越风云传(22)+番外

他猛地呕出几口血,却又强咽了,那右手软绵绵的,竟是生生折断。司马成义猛地转过身来,但见胸口刀没入柄,他一拔掷开,鲜血喷薄,他却浑然不觉般踉跄而下,一把提起佑宁的衣领:“你就这么恨我!楚佑宁!”

他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了血色,又浮出一丝床第间叫他神魂颠倒的媚笑:“司马成义,我恨不得生啖你肉尽饮你血!”

司马成义脑子一炸,一手用力,重重地掴在他脸上,狰狞道:“贱人!狼子野心!我待你不薄你就这样反噬于我?!”

楚佑宁转过头来,虽已气若游丝,双眼却阗黑如墨,似寒夜冷雨映于其上:“待我不薄?你以我为禁脔肆意亵玩是为不薄?!尽戮我臣民百姓是为不薄?!堂堂男儿委为妾妇,我连个男人都不是了,焉能不恨!我日日利匕随身,就是为了今日快意恩仇!只恨方才杀不得你,抱憾九泉!”

司马成义被他话语里浓重的怨毒惊呆了,原来他早想置他于死地——当年初遇时如天赐般的惊艳绝美,竟暗藏了那样恶毒的祸心!他竟还夜夜拥他入眠,待他如珠如宝!

“大殿下,依末将的意思,这南蛮子反复阴险,还是速速处斩为上。”刘远威一声令下,众兵士上堂,将在坐所余南昭旧臣五花大绑,利刃就颈,压至一旁。

司马成义却似听不见一般,反对楚佑宁冷冷一笑:“你想死?我偏不成全你,我要活剐了你,我要你亲眼看见自己被肢解成白骨一副!”

一语既出,一直萎缩在旁的楚佑卿登时一愣,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到殿前,痛哭流啼:“吾弟年幼,求大殿下高抬贵手!”

楚佑宁已知难逃一死,反从容缓言:“司马成义,你大可剐了我,但凡我一口气在,就诅咒你司马一族子孙尽殁死无全尸!”

司马成义气地发抖,命人就在殿上行刑,他要亲眼看着这个妖孽断气!两个兵士将他拖起,缚上铜柱,楚佑宁尤大骂不止,楚佑卿连呼不可,哭地昏阙过去。

楚佑晟被押至堂下,见得此景,知是大势已去,默叹数声,一手挣开绳索,状似癫狂,踉跄地扑到佑宁身上,哭号不止,:“九弟,你为何这么傻啊…”

佑宁一见佑晟,怔忪之余也不由地目露期盼之光,他懂他的意思,他终究不忍心自己受这般酷刑,来替他了结了…或许,他早该听他的…佑晟见得他的眼神,心上一酸,暗暗搭住佑宁的手腕——不能让你生,至少也让你不受这痛不欲生的折磨…

“滚开!!”司马成义厉声吼道,一脚踢中楚佑晟的气海穴,佑晟忍疼不离,手下内力暗吐——司马成义拔出配刀一刀挥下,佑晟一避,又被踢出十数步远,再要起身,早有几个兵士上来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眼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佑宁慢慢地闭了眼——一会儿,该是痛的吧…不知骨肉剥离的痛苦,较之家国俱丧雌伏媚人,又是何者更痛?!一滴泪滑下脸庞,自己这一生,荒唐过,憎恨过,屈辱过,到头来,也不过是一片苍茫!谈什么且把浮名共酒酌,不胜家国一场醉!

心口骤然一痛,他愕然睁眼,朦胧中只见一张清丽的素颜,和深深插进自己心口的那柄鱼肠短剑——他和她,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靠的那样近——刹那间他笑了,仿佛在心爱的女子身边,他不再是个以色侍人的脔童,不再是个不男不女的妖怪!他终于堂堂正正地象个男人了…

“清颜…清颜…”他呕出的血一口一口地全喷在她的脸上,清颜抱住他,沾地满脸骇人的血污,神色却还是温柔地:“九殿下,您终于可以走了…”

两人缓缓地瘫软在地,司马成义怒吼一声,一刀砍下,清颜紧抱着佑宁,死也不松开,任自己血流如注,一手又将利刃刺进几分:“你做的够多了…够了…”

佑宁想笑,想抬手摸摸她,却永远也做不到了。

身死之后,又何日能魂回故里——再见那往昔的零秋春色?…

两人相拥于血泊之中,渐渐地没了气息。

终究是吴宫幽径成凄草,多少英雄只废丘。

堂上一片寂静,绚烂至极而又死寂无声的静。

“啊!!!”司马成义长啸一声,愤怒地拨开两具尸体:“给我烧了他们!烧了他们!死也别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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