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以红娘之名的王妃(120)

“湘欢姐姐倒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她说：“就是皇后。”

“哦。”白云点头。

“其实当时苍鸾也只是暂时停留罢了，他叫我过来，便是为了叫我随他去长江之东看云海。”宁妃笑着拨弄起手腕上的银镯：“谁料到江湖上有消息传来，说是有三个杀手要进京，我和苍鸾便留下来了。湘欢姐姐与我倒是投缘的很没我时长入宫去找她，同她说一些江湖上的新鲜时，一开始……我并未注意到，后来才发现我每每入宫政崖都会在皇后的宫里。”

四角檐上飞着急雨，宁妃道：“我当时天真的想着，原来帝后这样的恩爱啊。”

“后来才知道，原来湘欢姐姐叫我入宫除了她自己喜欢之外，政崖也是主要的原因。”

听到这里白云倒是不解了，迷茫的看过去：“皇后娘娘不喜欢先帝吗？既然喜欢的话，怎么能容忍他对旁的人有情谊呢？”

“湘欢姐姐不爱政崖。”宁妃无奈的开口：“不是说了京中的事情很复杂。当年湘欢姐姐和我说，比起政崖，她更爱自己，更爱南斗，更爱这万人景仰的后位。政崖也不爱她，只是后宫需要嫡母，需要皇后。他们相互利用，相安无事。”

白云一脸不解。

见她这幅模样，宁妃倒是笑了：“我当时听了湘欢姐姐这句话，也愕然的很。原来京中的许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原来……长阳城中人的心，都这么复杂。”

“湘欢姐姐说，她看的出来陛下喜欢我，所以她愿意做着月老，比起叫陛下自己无头无脑的乱撞，还不如她出手成了一段姻缘也算是她的福气。”

“其实我不懂，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可他们彼此并不相爱。其实我不懂。”宁妃低下头：“到现在都不懂。”

“那些所谓的政治联姻，他们就真的不在乎吗？湘欢姐姐那么平静的告诉我，她不爱政崖，她对政崖没有感情，她要的是家族的荣光，要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后位，她要权利，要名誉。”她笑了：“我当年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便反口问了她，不悔吗？那样多的年华付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所有财富，权利，换来这清寒殿中的一世孤寂，当真是欢喜吗？”宁妃低下头，颇为犹豫的开口：“湘欢姐姐说她不知道。人生本就复杂，高门大户更为杂，又入了这天地最为复杂的人心之地，她便再无回头的资格。”

白云听着，问道：“按照阿娘你现在说的那些……你怎么还会和先帝在一起呢？既然你都看明白了？”

“因为帝王孤寂啊。”她笑了，仰头去看那月色如许，庭中积水：“自然是因为他太孤寂了，叫我心生怜惜啊。”

“孤寂？”白云忆起那孤寒之位上悲凉一人独坐天下的夏侯南斗，突然明白了这宁妃口中的孤寂二字，女子低下头：“确实孤寂。”

“方才说道什么地方了？”她苦恼的按住自己的额角，颇为迷茫的看过来，白云细心回想道：“说到京中有刺客，你便留下了。”

“哦，对。”女子忆起往昔岁月，悠然一笑道：“我和政崖第一次单独相处便是在清暑殿中。那夜苍鸾在清暑殿的屋檐上拦截，我便留在殿中保护政崖。”

“政崖那时候还是翩翩少年，一身龙袍衬的人华贵无双，比起逍遥自在如仙似鬼的苍鸾，他到是稳重的不像个少年。总是威风八面，眉眼生厉。”她笑：“我那时候并不想与他亲近，可是……殿中只有我与他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要说上几分。”

“政崖很喜欢苍鸾。”宁妃拉着白云的手，揉着儿媳的额角，欢喜的笑道：“就和南山喜欢余亦一样，恨不得生是同胞，日夜玩闹。就算是做了帝王也总是喜欢念叨着要同乐正家的人一同看尽山川。”

“原来兄弟之情是祖传的啊。”

宁妃听她这样的玩笑话，忍不住笑出声：“那也是他们乐正一族够好玩啊，你入京这么久，南斗与余亦你更亲哪一个？南宫和清辉虽然各有好处，却也比不得那乐正家的心思。”宁妃道：“那天晚上，苍鸾看我入了清暑殿还特地的嘱咐过我，一切随心。”

“随心。”

“江湖本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中意了就留下，不自在了便离开。我那不可一世的兄长，便是叫我记住这一点。”有人在夜中惆怅：“那天晚上，政崖坐在软垫上，我推门而入，见他在那，坐在软塌的左边，我提着剑随意的在右边坐下。这刚刚一坐下，他就笑了，说我见他不行礼就算了，还胆子这般大的与他平起平坐，就算是苍鸾也不见有过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