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冠以红娘之名的王妃(38)

作者: 故人行知 阅读记录

夏侯南山似被点醒一般回神,他转头看向南宫昭雪:“记得。”

“那你可还记得叔父说过什么?”

他怎么会忘记,那年初夏他们几个孩子调皮,爬上高树,去摘鸟蛋,可那时候已经太迟,只有脆弱的雏鸟还留在鸟巢之中,那雏鸟极其脆弱,还有一只已经奄奄一息,已有死态。

那只鸟儿被他们照顾至痊愈,也一直同他们玩闹,可突然有一日那只鸟儿飞离了侯府。

“雏鸟总会离巢。总要飞向远方。”与记忆之中的语调重合,他发现自己可以毫无偏差的学出当年常阳侯的语气。

南宫昭雪却收敛笑意了,眸色也哀伤至可怖:“其实……那只鸟没有飞走。”

“什么?”他回过头。

“它死了。”南宫昭雪道:“因为被我们喂养,它失去了翱翔的能力,许是太过寂寞了,它在试着振翅的时候摔死了。”他将血水尽数倒入花圃之中,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盆中残留的殷红道:“那天晚上睡梦之中,我依稀听到了哭声,推开窗户,发现余亦正在埋着什么,叔父站在他的身后,然后叔父抱着哭泣的余亦说,所谓保护,有时候是一种彻底的毁灭。”

南宫昭雪笑了:“许是那个时候余亦哭的太凶了,第二日叔父只说那鸟儿飞走了。怕的便是我们所有人都哭。”他看过来,笑问道:“你觉得呢?南山?”

夏侯南山知道他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坦然一笑道:“谁都保护不了别人。保护或许会带来伤害。”他拉过白云的肩头道:“他们不会在一起。”

“不是两情相悦吗?”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怕不是他们的错,错过了便回不了头了。”

那天屋中的人聊了许久,久到天色都昏了,刘笑天都未曾离开。

白云与夏侯南山走上归家路,他们不再等待屋中的人告诉他们,结果已经明显。

“明日,我再陪你过来一趟。”夏侯南山说:“算是将此事做一个了结。”

她点头:“好。”

瞧着她似有哀伤的模样,夏侯南山开口道:“我不希望你不高兴,可若是你觉得这样的事情不断在眼前发生也是一件叫你成长的事情,我不会干涉。”

她抬眸,银河千万,她微笑,动人心弦:“夫君,世上难得双全法。”

他一怔,是啊,难得双全。

第二日他们未在保和堂中见到鸢儿与刘笑天,却见到了重伤归来的余亦,以及昏迷不醒的百里花影。

保和堂之中一片混乱,南宫昭雪更忙红了眼睛。

白云站在保和堂后院的正中央,她像是一个观看者,盯着众人在生死面前忙碌,望着众人在悲伤之中挣扎,拼命的将人从天地之巅拉回现实。

那是她第一次在这群人身上看到了崩溃二字。

一向处变不惊的南宫昭雪,双眸之中的崩溃像是山头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可怖的展现在她面前,可在白云的想象之中他应该是最淡然的一个才是,他是大夫,死亡,病疼应是司空见惯,他应该早已麻木。

可是不知为何,他在面对乐正余亦的伤痛时,莫名的生出两三分孩童的惊慌失措。

索性上苍怜悯,百里花影与乐正余亦都安然无事。

月色高悬,夏侯南山走到妻子身边,颤抖着双手将她搂进怀中,明明已经是初夏时节,他浑身却莫名的带着凉意,像是被痛苦勾出埋藏在骨髓之中的绝望,他迫切的需要证明面前的人还在身边,还是暖的。

“夫君?”

“嗯。”

“你们都好坚强啊。”她说。

这回是夏侯南山不懂了:“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知道,只是觉得你们都很坚强,一点都不软弱。”

他温柔的漾出笑意,若远山暝烟一般清雅温和,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彻底的抱在怀中:“人在人间哪里有软弱的资格,不过是咬紧牙关熬过岁月,最后……败给死亡,输给命运。”

她懵懂的看去,有些小委屈:“夫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无妨,你无需听懂。”似是无奈至极的酸涩,他道:“反正早晚也会明白,不急在这一时。”

二人从北街行出,尽头卖香囊摊点被撤去,一片空荡叫人心烦不安。

刘笑天的身影出现在王府前并不叫人意味,他身上背着行囊,笑容苦涩。

“王爷。”

“刘大人怎么大晚上跑来王府?”

“在下是来向王爷道别。吾已辞官,准备回去太平村。”

“为何要走?”

刘笑天身上再无当年满腹文墨的才子之色,颓然之气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露出心酸的笑意:“草民也不知为何。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毁了我的不是我的爹娘,不是刘四小姐,是我自己。”

上一篇:忠犬戒指 下一篇:冠以盗帅之名的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