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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网(39)

程成想配合地笑,可他仅仅能做到扯了扯麻木的嘴角。

这样的对话于他而言,不次于凌迟处死。

可柳小梅坐在他身边,看着江律带着伤耍贫嘴逗他开心,不时微笑,这个在茶艺居里被人挟持殴打也想要维护江律的女人--这样,才是正确的,又何苦象他一般痴缠半生?

两个人亲密又隐晦的笑容在程成的视线里逐渐地模糊,替代的是十年前江律握着他的手,前面有人喊:“江律,那是你媳妇呀?握的这么紧?”

都是黄粱一梦,只是一做十年,不能清醒不愿清醒。

柳小梅给他们下了两碗鸡蛋面作晚饭,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个精光后才走--反正以他俩的伤来看,还真挺不适合出去下馆子吓人。

她真的不象一般的富家女,用江律的话来说,她是苦过来的,说话间的神情带着掩不住的怜惜与疼爱。

这样的女人,才能真正带给江律幸福吧。

江律不象他,走上了一条回转不能的不归路。

很好…真的…

“我也该走了,要不,默姐非全城通缉我不可。”程成站起身,穿上外套,刚拉开门,却又凝住了脚步:“小律…我问你件事,你认真地答我。”

“好。”

“你爱柳小梅吗?”

江律凝望着他的背影,许久,点了点头:“她这样的女人,换谁…都爱。”

程成猛然转过身,深深地,定定地望着他,而后,眨着眼,笑道:“那…就要好好对她。”

“会的。”

程成转身,轻轻带上门,向外走去,开始,还只是一步一步地走,逐渐加快,到后来简直是拔足狂奔!

风刀割似地撕扯着他的脸颊,但一点也不觉得疼--因为最疼的,是心,依然火热跳动,却痛到极至!

再迟一步,他只怕真的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该放手了,真的,该放手了…

从此之后,我只是你的兄弟,仅此而已。

他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从来不曾拥有,放弃却还如此地痛彻心扉!

他没有回去,这一脸的伤痕累累,他不想吓到姐姐与母亲,撒了个加班的谎,他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明天就是周末,因而街道上也显得比平日拥挤,与他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面上都似乎是满足快乐,惟有他,形单影只。手机倒是有响了一次,但是程成没有去接,谁打的,都不重要了。游魂似地荡到一家BAR,在旁边霓虹闪烁高大建筑的遮掩下,显得那样的不起眼,一如他现今最想要的,彻底地隐没在黑暗中,静静地分解消失,不让任何人找着他。

他愣头愣脑地冲进吧台,一个侍者有礼貌地拦住他问道:“先生想要什么?”

话说,他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类型的地方的--哦,扫黄打非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算,毕竟那时候他不需要为任何消费买单--他抬头望着整面墙的洋酒,壮士断腕般地随便一指:“就这个,给我开十瓶!”

侍者含笑的脸在瞬间凝固,程成指的是人头马XO--旁边的XX啤酒。

程成捧着他难得豪气买下的十听啤酒晃到最阴暗的角落里坐下,开了一罐,仰头喝了一大口,脸都皱了起来,完全是苦的,谁说借酒能消愁的,他如今的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点也没有解脱的迹象。

都是碳酸气体的饮料,为什么不去喝可乐呢?大概因为可乐不能解愁消烦吧,他一个人傻笑了一下,豁出去似地一口一口灌了起来。苦就苦呗,若能真的醉生梦死,却也算妙事一桩。

头渐渐地变地沉重,眼前的红男绿女纸醉金迷似乎也都渐渐模糊,似乎…喝酒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效果…他把头靠在小桌上,是不是真的大醉一场后,再次清醒什么事都能船过水无痕?

他眯着眼看天花板上旋转着的雷射灯在桌子上分割出一块又一块飘忽的光斑,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袭上心头,他掏出电话,未接来电上赫然现出一个名字。

韶华,是他…也只有他…鬼使神差般地,他回拨了过去,电话几乎是立即被接起:“喂?”

程成呆怔了许久,才嘟囔了一声:“韶华。”

他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现在还算数吗?”

“恩。”

程成的脸被酒气蒸地发烫,似乎连脑子里都已经烧成一团糨糊,“韶华。”他打了一个酒嗝,“如果你现在出现,我们…就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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