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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4)+番外

辛弈是个大礼。北阳三津只服燕王,燕王死后唯存的世子被平王拿捏在手中百般刁难虐待,不过四年,已经足够平王被北阳人记恨一辈子。辛弈是哑巴,北阳人是觉得他担不起燕王重任,但这绝不是平王能随意折rǔ他的理由。如今柏九官位再进也进不了什么,只有爵位加封一个二字平定王。说起来是风光无限权倾朝野,实际上却已与左党之间剑拔弩张。没有兵马切实在手始终是个隐患,如果柏九将辛弈健健康康的送回北阳,将来如有需要,北阳三津一定回全力偿还这份人情。

柏九狭眸半敛,有些慵散的态度,“我为什么要送他回北阳?北阳人可从来没有求过我这件事情。”

“那是为何?”

柏九拨了拨茶盖,道:“我乐意。”

谢净生被卡了音,也不敢追问您这是乐意啥?用不着这就是个麻烦,不早早丢开迟早烫手,没见今天圣上连他面都不愿意瞧一眼吗,大人您真是率性可爱。面上还要维持大臣风度,只能干笑着道:“那、那就留着也不碍事,我瞧世子乖巧,也可爱的紧……”他说着着就见柏九抬起头,眼中分明露出了然的情绪,忙打住自己的话音,咳了声道:“不是,卑职就是觉得世子安静,安静。”

却见柏九莫名其妙的笑了笑,“难说。”

难说?

一个小哑巴还能不安静?

入夜丑时。

柏九还在案前,忽听曲老在门外轻声唤了声大人,他丢了笔,披上外衫打开门。见灯笼火光间曲老凝重的脸,皱起眉。

还没走进屋子就能听见辛弈短促的尖叫,那种急促短暂的声音被卡在喉咙里,生生溢出绝望感。

柏九入门果见辛弈被按在c黄褥间,一个小丫鬟本就怕惊动柏九,慌慌张张的给他口中塞了巾帕。他还在挣扎,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空洞的见不到人气,手无意识的划扯在被褥上,手背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汗珠子顺着鬓一个劲的往下掉。

柏九面色一冷,曲老先怒声道:“混账东西!快将巾帕拿出来!”

柏九已经走到c黄边,连丫鬟脸都未看一眼,“拖出去!”

丫鬟被捂住嘴拖拽出去,连哭声都没泄露半分。没了巾帕堵塞,辛弈张大嘴急促喘息,尖叫声断断续续。

柏九猛然一脚踹翻榻边的屏风,冷喝一声:“滚出去!”

一屋子的人鸦雀无声的迅速退出去,柏九将辛弈紧紧扯拽被褥的手指一根根纳进自己手掌,十指紧扣牢牢交握在手中。辛弈还在挣扎,柏九将人顺势一把捞到膝上,从背后环扣住他,紧紧束在胸口。辛弈十指用力扣抓在柏九的手背,身体的颤抖从胸口清晰的传递过来,他的尖叫渐渐变成低泣。

柏九听见他说。

“辛振、振宵。”

柏九下颔压在他颤抖的肩头,在他耳边低缓清楚道:“这是个死人。”

辛弈哽咽着侧头,柏九浓丽危险的眉眼就近在咫尺,几乎要和他颊贴颊,他却像是抓住救命稻糙一般的问道:“真、真的已经死了吗?”

柏九看见他通红的眼角,再次低声道:“这是个死人。”

一颗颗水珠砸在环住他的手背上,砸的柏九皱眉,他颊边的酒窝却浅浅浮现,哽咽着笑出声,一遍遍道:“该死。”

平王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各位。

☆、世子

大岚都知道的燕王世子是个哑巴,可偏偏他还真不是。

燕王和燕王妃伉俪情深,这一脉有四个儿子,辛弈是最小的。他出生的时候他三哥都十二岁了,他才断奶的时候燕王妃身体不好,哥哥们就轮流带着他。大概是自小被哥哥们在马背上拎来拎去,辛弈起初不大会说话,说话也是个词不达意的小结巴。他三哥最没个正经样,就喜欢跟着他学,被燕王和他大哥揍了无数次也改不掉捉弄小幺的习惯,久了辛弈就不爱说话,尤其到了年末元春的时候,王府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客人,一旦出席宴会他就跟着他面瘫脸的二哥一起当柱子。这样渐过了几年,他长大些的时候外边就已经在传他是个哑巴的蜚语,那会京都和北阳关系渐绷,燕王大抵是察觉到了京都对他儿子们的虎视眈眈,所以对外传的哑巴言论丝毫不解释。

后来燕王妃会叮嘱他出门少语,哥哥们在外也时常护着他不言。他起初以为是自己结巴让家里丢脸,一个人在屋里对着墙壁含着石子读书练习过一年多,练得口齿伶俐可以笑话他三哥的时候,他二哥死了。

洪兴五十一年春寒时,燕王二子辛敬冻死在平王藩地山阴婆娑城外八百里。尸体是平王差人送回北阳的,身上随便盖了面北阳燕王旗。到府里的时候天还飘着雪,他大哥掀开旗盯着人看了半响,一言不发。后来要下葬的前一天夜里,辛弈在灵堂看见他大哥睡在棺材里,无声中眼泪湿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