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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54)+番外

第二日秦王就给宫里递了信儿,说是染了寒要养几天。这天才刚要转凉,前几日都热的人头昏,怎么就染了寒。皇帝自然要询问一番,秦王没说什么,倒是有风声说是昨日奕世子在马场和外使团起了争执,伤及了秦王。只道秦王担辛弈一声皇叔,要把这事揭过去。

皇帝对辛弈态度本就值得人琢磨,秦王又是常年在他跟前的儿子,加上前些日子辛擅涣耍他心里自是对秦王有些亏欠,转头就叫康福亲自去了趟秦王府问问怎么回事。康福转了一趟回来只说瞧着不像是染了寒,肩头不知怎么被锐器伤着了,秦王已经卧c黄起不得了。

“锐器伤着了?”皇帝一摔折子,就要起身外去,走一半皱眉道:“他一个亲王,谁敢伤他?!”

康福赶后边哈腰道:“这奴才也想不通啊,殿下为人又善乐,这世子才……怎么就又遭了这趟罪。”

他一提起辛桑皇帝就想起了辛弈,眉间皱的更深,道:“朕去看看他。”

皇帝到□□时秦王经人搀扶着在外边候着,皇帝见他面色苍白,立刻叫人赶紧扶进去,连礼都免了。一入屋,就问秦王怎么伤着了。

秦王靠在枕上对皇帝摇头,只道:“儿臣这是昨个误伤的,算不得事。”

皇帝看他这么一动一卧,肩头都见了红,眉头紧皱,语气也越发硬了些,道:“康福,差人去叫洪院使来。”康福弯着腰退出去,皇帝才道:“这伤岂能是误伤?你竟还对朕说是染了寒!”

秦王长叹一声,合眼道:“父皇不知……父皇已经许久未曾来过儿臣府上了。”

“朝上日日都见。”皇帝见他眉间真缠了病气,顿了顿,道:“倒是的确少有再来。”

“朝上那是君臣。”秦王缓声:“自打啥没了之后,儿臣常梦回还在宫里时。那会除了桓王大哥,太子和燕王具在,我们兄弟六个,上马骑射,样样都是父皇手把手教的。”他声音添了些许沧桑,只道:“那会多好……儿臣还想陪父皇几年。”

皇帝沉默半响,道:“谁要你陪不了朕,朕就割了谁的舌。”

秦王道:“儿臣不成器。”

“胡说什么。”皇帝见他不仅沧桑许多,还有心灰如死的颓败,道:“你在京中十几年,向来安分守己。这朝堂之上还有谁会比自家儿子来得真心实意。”

秦王一静,抬眼时已然红了眼眶,道:“桓王早去,成王中折,燕王不正,平王谋乱,而今唐王久居江塘回钱府,太子常伴皇太后身侧,唯剩最不肖的儿臣在京。兄弟们聚少离多,物是人非。儿臣早年丧妻,不愿再续。儿子混账,咎由自取。除了父皇,如今已再无牵念。父皇,倘若儿臣不在,您须要留住太子在京。朝中权势分立,旁人谁儿臣都信不得,只有太子,只能是太子。”他挣扎起身,撑在c黄沿怆然道:“恣睢之臣在侧,儿臣怕是,如何也死不瞑目!”

“胡话!”皇帝猛然抬高声音,起身按下他,斥道:“满口胡话!你正当壮年,有的是好时候,提这些诛心之言,让朕如何不难受?”

“儿臣自知身体。”秦王蓄泪强忍,“啥该是这个下场,但儿臣、儿臣终究为人生父,心里窝得难受,难受啊。”

皇帝面色不正常的红色,手也有些颤抖,犹自道:“朕如何不知道。”他缓了缓,沉声道:“燕王和平王皆丧,朕如何不知道!”

秦王握紧皇帝的手,哽咽道:“父皇,叫三哥回来罢。儿臣已经倦了这朝堂,心力难续。”

皇帝按着他哽咽的身,只道:“回来,朕立刻就叫太子回来。”

外边洪院使已经到了,皇帝立刻传人进来,且再看秦王,竟是不大好的模样,哽咽到直至昏厥。皇帝大惊,抬声道:“洪湘莲!叫洪湘莲速速进来!”

洪院使小跑进来,康福也跟在后边,见皇帝也抖的厉害,哎呦一声就去扶上,给顺着背道:“陛下!陛下您慢慢说!洪院使来了,已经来了!”

皇帝扶住他的手,面色狰狞道:“你去传信,叫太子回京,叫太子回京!”

快马一出京,书房里的柏九就得了信。他在窗边看池边树黄了星星点点,将茶一饮而尽。含着苦涩的茶叶,唇角却冷冷清清出了笑。

秦王这一手来得好。

太子这是要亲自来收拾他了。

☆、深秋

一场转寒的秋雨骤然突袭,从京都一线到青平之沿,大雨瓢泼连续几日。秦王一病竟难再起身,和这秋一起,愈渐寒重。从京都策出的快马要先通过青平辽原府境才能到达无翰佛山,太子急召一路高举前行,到了青平地界却缓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