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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7)+番外

她认真地看了我好久,突然左右开弓狠狠地抽了我十几个巴掌:“你说!我们辛辛苦苦养育你二十年,有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就是这样回报你自己的前途?!搞同性恋?!你从哪里学来这种下三流的东西!甚至还……还勾引别人——柳寒是你最好最优秀的朋友,你就这样拉他下水?!!!!你怎么这么贱啊!!我所有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妈妈……我第一次看到冷静自持的母亲这样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一掌一掌爆发的怒气,象抽在我的心上,不住地淌血——前所未有的悔恨袭上心来,我忍不住泣不成声:“妈……我对不起你,我,我错了……你原谅我……”

她一把推开我,神色象是苍老了十岁:“晚了,展凡。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今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不——妈——不要——”我扑过去,死命抱住她的双脚,“不要丢下我——我改,我改啊!”天下所有人都嘲笑我鄙视我抛弃我都不要紧——可是我的家人不能不要我,它已经是我最后的安慰了!

母亲还是站起,扶着爸爸,一步一步走向房间,我挂在她的脚上,在地上拖行着,泪水纵横,苦苦哀求。

她终于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展凡——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请求了——乖乖地把剩下的书念完,不要再给我和你爸抹黑,也——不要再让我们挂心了。”

我怔怔地松开手,看着房门无情地关上:不要再让他们挂心了?应该是他们再也不会挂心了吧——妈——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伏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父母,不会再接纳我了!他们对我的爱与期望,已经被我亲手葬送了!

我的家——

已经毁了。

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回学校是不可能的了,我无法再忍受那个虚伪可耻的地方,更加无法忍受——再见他。

但是我不能再让我可怜的父母担心——如果他们还会关心我的话。我只有每天按照平常的时间出去,坐在那个人烟稀少的江宾公园,怔怔地呆上一整天。

我总是看着环卫工人在不停地忙碌着打扫垃圾,心中真的会涌上一种对他们的羡慕——即使卑微,他们的生活也依然充实而满足,而我,却只能空虚地等待日升日落,在绵长的一天里煎熬自己所有的沉痛回忆。

那是一种连心都掏空了的寂寞——但是没有泪水没有悲愤,有的,只是万念俱灰的茫然。

直到遇见了他。

我百无聊赖之时,从口袋中掉出的那张揉皱的名片:

KAVEN—YANG

他拉着我走出了彷徨无助的泥潭——又或者说,他把我推入一个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我别无选择——

那又何妨一起沉沦?

公车刺耳的刹车声唤回了我涣散的意识。

我苦笑地下了车:为什么今天的我,特别容易多愁善感呢?所有该与不该的回忆,都一股脑的涌上了脑海,挥之不去。

“HI,展凡,今天又是这么早啊?”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皱眉,再次凝神面对来人的,又是一张冷漠的面容:“老板在吗?”

“还在睡呢,哪里能象你这么好的体,晚上累的死去活来,第二天还是精神抖擞,多好!”他懒懒地靠在门上,暧昧地笑道。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望里走去,只是在越过他的时候,轻轻丢下一句话:“你最近的精神倒是比我还好,是不是太清闲了没生意做?”

不用回头也能知道他的脸色涨成了难堪的紫红。

走进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工读生在打扫清洁——白天的PUB,总是萧条到令人恍惚。

“展凡!”

我站住脚,看着ROY向我跑来:“真难得,你也这么早起呢?”

“什么啊!”他搔搔头,“昨晚没事嘛!……妈的,是不是吴贱人又找你的茬了?我靠——那个吃饱撑着的娘娘腔!”

我拉拉他:“没事儿,他也是心情不好,随他去吧。”

吴涧是这里的元老级人物了,据说和老板有一腿,态度嚣张地不得了。ROY曾经和我开玩笑说吴涧的老二都能割掉了,反正他只有后庭有感觉——换句话说,就是被人操烂了——这是我听完之后,唯一的感觉。看着ROY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我只是在想,吴涧的现在就是我们的未来,同病相怜的一群人同样没有未来,还有什么好互相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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