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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刺(52)+番外

阮肆支了个小折叠椅,草帽戴好,给鱼钩穿了饵,抛出去摆好架势。他今天戴了个深黑色的耳钉,非常小,和黑发相衬。

“大鱼塘开了小池种荷花,后边的芦苇不清吗?”秦纵说。

“不清,留给奶奶每年包粽子用。”阮肆舒展出腿,把杆放身上,将草帽压低,闭目养神,“别人家都是包粽子,我们家就是黏粽子。”

秦纵顺着草滩往后去,一路绕到尽头的小河边。小时候两个人常在这里玩泥巴,这里有一排随意摊放的石头,以前秦纵还在底下埋过一只不幸掉下巢饿死的小鸟。他在河边站得挺久,放目看河面上架着的独木桥,以及对面新挖的一排排树坑。

有很多时候,秦纵觉得自己的归宿在这里。他记忆中带着暖色的片段也都在这一边,但不论是哪一段,都有阮肆的影子。他时常会觉得难以喘息,但什么。

他只要看见阮肆,就会明白方向在哪里。

放肆要留给自己。

秦纵回去时发现阮肆睡得鱼竿滚地,浮标在水里激烈地晃动,这人却丝毫不察。他给收了线,竟然还挂出一条肥大的鲤鱼。网兜在石头底下压着,秦纵把口系好,将鱼浸在水里。他蹲身在小椅子边,微微掀了草帽的一边。

阮肆睡得沉,呼吸微重。柔软的发被晒得很有蓬松感,耳钉沉默着嚣张。

“起床了。”秦纵凑近,“鱼上……我要亲你了。”

阮肆侧脸被热得微红,健康的肤色看着滑爽。额前的发被汗浸得微湿,凌乱地蹭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秦纵等了三秒钟,毫不迟疑地伸颈吻在他额心。

树荫里掉落着温暖的碎光,他闭着眼贴在阮肆的额心,感受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这张脸上的每一分他都清晰记在心里,甚至连阮肆呼吸的频率都了如指掌。牢笼束缚着想要挣脱的心脏,栏杆克制着汹涌的心意。偶尔在阳台上望阮肆,秦纵会觉得他靠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他们能够讨论关于这个世界任何的话题,却没办法确定能够变成另一种关系。

性别啊。

明明不该成为令人头疼的问题。

阮肆醒来时都近黄昏了,他睡得不稳当,总怕自己一个翻身滚地上,所以提心吊胆。梦里也惦记着要给秦纵讲一声,记得把自己给接住了。他摘了盖在脸上的草帽,坐直身,眯眼看前方,发现秦纵正挽了裤腿,站小水池里捉小鱼。

“幼稚。”阮肆沙哑着声音,“一个人玩了多久?”

“两小时吧。”秦纵没抬头,“你也不怕栽地上去。”

“怕死了,梦里给我吓的。”阮肆揉着肩,“这大小太难为我了,翻个身就进水里去了。”又起身过去,看秦纵拿着的小水杯,“抓了几条……怎么又捉这个?”

小河蚌乖巧地躺在杯底,洗干净的壳由深色渐变到指甲盖一样的颜色。

“羡慕吧。”秦纵抬着水杯给他看,“这就是缘分,绕不开。”

“我的呢?”阮肆头发被压得翘了一撮,他一手后抓着翘毛,一手摊开,“养一只多寂寞,一块养呗。”

“啊,”秦纵说,“忘了给你抓。”

阮肆看着他,他也看着阮肆。阮肆按着毛,不爽地吹嘘嘘。秦纵就笑,“现在抓行不行?”

“像我求着你似的。”阮肆挽起裤腿,脱了鞋一个蹦跳入池,“自己来,没良心弟弟。”

秦纵被他蹦了一身水,给浇了个通透。

“靠,”秦纵抬腿向他踢水,“鱼都被溅飞了!”

“求我啊。”阮肆也不躲闪,正面被浇了个爽,长呼一口气,说,“我捉鱼小王子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捉鱼小王子,”秦纵说,“又他妈的起这种缺钙的名字。”

“缺钙也比你缺心眼好。”阮肆扑水向他,“来啊互相伤害,闷骚纵!”

“谢谢。”秦纵回道,“明骚软!”

一池水被溅得乱飞,秦纵用手盖着水杯才没弄丢小河蚌,被扑得浑身湿透。阮肆最后在块石头底下摸到一只稍大的河蚌,扔秦纵的水杯里。

“走的时候记得带瓶鱼塘水。”阮肆T恤湿了一半,拧着水,“回家别用纯净水。”

“不是一人一只吗?”秦纵上岸,提起鞋,“你儿子这就不要了?”

“我说的是一块养,当然不能分开了。”阮肆和他一起拎着鞋,踩着草滩,赤脚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卧槽”地跳了几下,“扎!”

“穿……靠!”秦纵后背上一重,只能一手扶着阮肆的腿,“打个招呼再扑!”

“皮皮纵,我们走!”阮肆接了他手上的水杯,一手指向前方,“向着家的方向!”

“累死累活小青年秦纵。”秦纵把阮肆往背上送了送,“感人至深兄弟情,关爱智障软软同志一万年不变。当个资深软吹不容易,不仅要夸得好,还要体力好,我自己都要感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