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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刺(95)+番外

“突然打电话,可能唐突到你了,希望你不要见怪。一直以来就知道你,多次与你爸爸商讨,想要请你来家里坐一坐,吃顿饭也好。都是一家人,这么生分怪让人伤心的。你爸爸不便开口,我就冒昧打扰……你这个周末方便吗?”她讲话的声音很温柔,与舒馨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太客气了。”秦纵笑,钢琴盖冰凉,他的手指逐渐放慢动作,变成无意义地垂落。他说,“课程太紧,就不麻烦您了。常听我爸提起您,还没恭喜您喜得贵子。吃饭再说吧,过几个月就该过年了,要是方便,咱们军大院见见就行。”

可是秦跃敢把她带去军大院吗?

起码近几年是不敢的,秦纵还没成年,就是老爷子手里的掌中宝,谁惹他不开心,谁就得遭罪受。况且舒馨再怎么不好,也是当初秦卫国亲自点头过来的儿媳妇,和这位私下水到渠成的不一样。

对面非常礼貌,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甚至笑了几声,继续亲和地说,“那也行……一直拖到今天,就是怕耽误你学习,高中紧张,注意身体。那么改日得空了我再打扰。”

挂了电话,房间已经暗下去了。一下午的好心情在胸口翻覆,又沉下去。秦纵不想开灯,因为房间太空了,黑一些比较好。房间被黑色占据填满,才让他有拥挤的错觉。他躺倒在床上,没拉窗帘,对面的灯光温暖,透过阳台,能隐约听见一家家的笑语闲谈。

这个时间是一家饭后交谈的时候,这个气氛很好……却时常让秦纵觉得仿佛飘在一切灯光之外。那点难以遏制地惆怅游走在四肢百骸,他不想在意,却总是被名叫寂寞的线若隐若现地拴着。

一个完整的家庭常常预示着一种橘色的归属感。可能闭上眼想不出“家”的确切模样,却一定忘不掉那种归属感带来的真实感触。秦纵很奇怪,他觉得自己是被分割开的,他有一半被阮家填得温暖实在,还有一半却空荡荡的处于失重状态。

秦纵点亮锁屏,阮肆睡着的脸靠得很近。他指尖摸过阮肆的脸颊,阮肆的眉目,阮肆的鼻尖,明明才分开不到两个小时,他已经觉得迫切地迫切地非常迫切地想要拥抱阮肆。

只有阮肆填得满他的缺口。

吃完饭又要去唱歌,阮肆拽着喝了一罐啤酒就又哭又笑的谢凡,站路边给秦纵电话。

“小对象,”阮肆踹了一脚不老实的谢凡,“来接我回家呗,这有个流氓。”

“谁?”谢凡摇晃着靠过来,贴手机旁边,大声道,“我妈妈吗?喂?妈妈!”他天真地喊,“我好想回家!”

“这不是你妈。”阮肆拎开他,“这我男朋友。”

“妈妈!”谢凡喊妈妈竟然还是叠声,有点嗲,他说,“这有个人不让我接电话!一定是我爸派来的猴子!妈妈!哎呦……让我跟我妈妈说说话嘛!”

“妈你个头啊!”阮肆被他扒得T恤斜领,我靠一声赶紧拽回来,可是太晚了。

谢凡指着阮肆拉起来的地方,用他最夸张的语气高分贝地喊,“肆哥!你男朋友是狗吗?咬得好狠哦……”

“诶!”孔家宝眼疾手快地捂住他嘴。

阮肆拽起他衣领,不耐烦道,“别他妈耍酒疯!真揍你了啊!”

谢凡跟乌龟似的伸长脖子,把头凑手机边,喊:“妈妈!”

“……我是你爸爸。”秦纵说。

“噢,”谢凡咽了下口水,用力地喊,“爸!”

秦纵喝水被呛住,咳了好几声。

“捡个便宜儿子啊,”阮肆拉回手机,“进被窝了吗?进了的话就等等我吧,马上回去了。”

秦纵合上瓶盖,翻了个身。他的声音贴着近,传到阮肆耳朵里,酥得阮肆腿麻。

“在被窝都捂热了,也没见你回来抱一个。”

“马上。”正人君子阮肆踹开谢凡,“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唱什么?”秦纵顿了一会儿,开始唱:“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等一等!”阮肆笑出声,“我还没准备好。”

“那你快点准备。”秦纵啧一声,“别浪费我感情。”

阮肆立刻回头,对孔家宝说,“唱歌我就不去了,赶着回家学习呢!你们去吧,玩得开心!陈麟找人送一下,他那出租屋不安全。”

“麟子有人接。”孔家宝按着唱起“摩擦摩擦魔鬼的步伐”的谢凡,“苏老师打电话了!你走吧走吧,注意点啊!家里都是人!”

阮肆顺着道跑起来,随便套上外套,对电话说,“还在吗?睡着了?”

“我可以唱了吗?”秦纵开了台灯,翻身下床。他也套了件外套,准备下楼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