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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禅(235)

苍霁说:“糊我一脸口水。”

净霖忍不住,恼道:“你糊了我一身!”

苍霁说:“听不清。”

净霖趴在他耳边,道:“糊糊了我一身口水!”

苍霁为难地说:“这声儿怎么越说越小,糊什么?”

净霖小拇指使劲划在苍霁背上,说:“口水!”

苍霁正色道:“我记得我都舔干净了。从前到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净霖倏地捂住苍霁的唇,苍霁沿着手指就咬他,净霖要躲,苍霁就将人颠高,晃得净霖脚上的鞋要挂不住了。

“鞋要掉了。”净霖环紧苍霁的脖颈。

苍霁说:“长在我背上不好吗?”

净霖顿了顿,说:“你小时候不是让我长你肚子里吗?”

“我长大了啊。”苍霁侧头跟他小声说,“很大。”

净霖扶着苍霁的肩头,想了一会儿,说:“是很大。”

苍霁说:“再说一遍。”

净霖说:“你把鞋还给我。”

苍霁哄道:“你说完我就给你穿上。”

净霖审时度势,在雪间贴到苍霁耳边,说:“很——”

厢房“啪”地被推开,千钰正往外走,见状默默地收回了腿。雪里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莫名寂静半晌,与千钰尴尬地对视。待千钰合了上了门,净霖立即轻踢苍霁一脚。

苍霁给他挂上鞋,说:“他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衣衫不整,发都乱糟糟,打雪里待了一会儿,雪屑化湿了一片。净霖滑下地,踩了一脚雪。没走几步,又叫苍霁给掐着腰扛到了肩头。

“他在这儿。”净霖说,“他捞我们出来的。”

苍霁跨上阶,顶开门扛着人进去了。他甩着微湿的发,几下脱了宽衫,就着已经凉了的水,飞快地擦拭了身,洗着脸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净霖换着里衣,伸臂时露出了手腕,红痕看着显眼。他瞧了眼镜子,脖颈处被雪白的里衣一衬,更加明显了。

“事多疑点,稍后请他来一叙便知。”

苍霁抹了冰凉的水,转身从后捞住净霖,顺着净霖手臂撩看上去,说:“嫩得像豆腐,轻轻捏一把也要上色。”

净霖系着腰带。

苍霁对着镜子,忽然拉开净霖的手,用另一只手扣在净霖小腹,贴着身说:“看见我了吗?”

净霖说:“浪荡。”

苍霁沉下眸光,他咬着耳回答:“我喜欢兴风作浪,在你这里尤其擅长。”

千钰进屋时打了个喷嚏,他坐下时声音发哑,但气色瞧着好了很多。

“我在迷津找到了左郎。”千钰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他看了眼苍霁,说,“大恩不言谢二位日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便随传随到。”

“黄泉界如今事务清楚,人命谱上既然勾掉了左清昼,他如何能等到你找到他?”苍霁说道。

“贵人相助。”千钰谈到此事仍有急切,“左郎说他本已到了渡口,鬼差点了他的名,却被一人拦了下来。那人不仅请他吃了往生茶,还将他安顿在了迷津。”

“我们坠入忘川河,你如何捞起来的?”

“不瞒二位,我修为不够,自是做不到。只是那贵人在两位沉河之后,仅露了个形,便使得阎王避退三尺。随后他鼎力相助,方才让情势回转。”千钰说着打量屋舍,“这院子也是他寻的。”

净霖饮着热茶,说:“他是不是告诉了你他的名字?”

千钰颔首,苍霁问道:“谁?”

千钰说:“他自称名叫奉春。”

苍霁静思片刻,说:“原是他,那个讨牛肉的鬼差。”

“是他。”净霖合上茶盖,“却不是鬼差。”

“奉春。”苍霁念着这两个字,与净霖对视一眼。

“奉旨唤春。”净霖将茶盏轻磕在桌上,扬声说,“东君!”

窗外大雪顷刻加剧,风撞开窗户。雪花轰然涌冲进室内,散开时竟落下朵朵迎春花。大笑声自天边由远而近,眨眼间已踏入院中。

山河扇随意地扑开迎春花与雪花,沾着酒气依靠在窗边,抖着袍上的碎屑,说:“我还道你猜不出来呢。如何?好弟弟,感不感动?”

苍霁靠在椅间,他说:“这般大的人情,你必不会白送。”

“是啊。”东君拱了拱手,“我料想帝君豪爽大方,不会占朋友的便宜。寻回前尘滋味如何?想必是失而复得,感慨万分吧。”

苍霁余光看着净霖,回答:“你想要狮子开口,就不该只给我一半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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