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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禅(248)

“你原身是海蛟,夫人顶多生出条小蛟龙。”苍霁抬手拨着墙头雪,说,“怎么会是邪祟?如今怕的不是此事,而是她正在以肉体凡胎孕育着一条蛟龙。你还记得你自己是如何诞生的么?”

宗音迟疑道:“我生于东海之中,母亲并非海蛟,而是盘沙蛇女。”

“你已渡劫成了蛟龙,她怀的便是蛟龙,麻烦的就是这个。”苍霁搓了把碎雪,他笑意已经淡了,“我劝你亲自去趟参离树,无论如何都要请来五彩鸟浮梨。”

“浮梨?”宗音立刻问道。

“浮梨诞生于梧桐巢穴,当年凤凰东迁,她由九天君收养,浸于梵坛莲池中,破壳为鸟时又遇着内子出关,被内子养在身畔。她又常年镇守着天下生源参离树,是三界中唯一沾染佛香与剑气的神鸟。她若是能衔着参离树枝绕守令夫人,就是令夫人当真怀了个出世修罗也无性命之忧。”

“我即刻启程。”宗音说道。

“可她若是来了。”苍霁侧目,“便要顶着杀头的罪名。并且这个孩子不论是不是蛟龙,其出生时天地必生异象。到时候三界无人不晓,追魂狱、分界司、大妖怪全部蜂拥而来,不是要杀他,便是要抢他。”

宗音说:“可他若只是个人”

苍霁抬手阻了他的声音,说:“你与她成亲那一日,便该想到你们二人孕育的子嗣绝不会是个人。事已至此,毫无可遁之机。”

苍霁话讲得不留情面,让宗音呆在原地。雪随着夜下大,将着几步宽的小院盖了个严实。

夜里共枕眠,苍霁觉得脖颈上又湿又热,便闭着眼抱了把怀中人。次日一早,他穿衣时见得自己脖颈上边有些红,盖了和宗音互搏时的痕迹。

“谁啊。”苍霁哈欠连天地敞着领口。

净霖浇着茶杯,说:“做梦了。”

苍霁说:“昨晚摸了一团软热。”

净霖说:“喝醉了。”

“还生病了。”苍霁嗅了嗅净霖烫过的茶杯,“不然怎么半夜还听着有人在我耳边哼唧。”

净霖披上外衫,闻言说:“我做梦呢。”

苍霁琢磨着脖颈上的咬痕,说:“别的也无妨,你睡得沉,也做梦。梦里怎么不索性给我咬个圈出来?小狗牙摸着黑闷头一阵胡啃,咬哪儿是哪儿,摸着怪疼的。”

净霖都走门口了,又拐回来一头磕苍霁背上。苍霁不打算拉紧领口,见状半回首。

净霖颊面贴着苍霁宽阔的背部,说:“我昨夜辗转难眠,忆起些事情。你还记不记我们遇见罗刹鸟的时候?”

“才下山时。”苍霁说,“冬林杀了陈家人,分尸时引来了罗刹鸟。”

“中渡各地皆有命案。”净霖说,“偏生只有陈家人的尸怨能引来罗刹鸟,那罗刹鸟腹中还藏着假铜铃。铜铃到今日也不曾回到我手中,这场开局便像着了别人的道。对方以‘死’为最初,却用‘生’做结尾。”

苍霁定定地看着镜子,说:“你疑心谁?”

净霖尚未接话,便听得外边来了人。宗音引着人一同入院,他扬声说:“君上!浮梨来了!”

浮梨沿阶而跪,叩了首说:“九哥!许多日不见,一直挂念着。上回叫阿乙传的口信,也不知传到了没有。我由承天君做主,调离了参离树,在梵坛守了些日子。和尚精明,不敢擅自寻找九哥以露行径。九哥往北行,一路可还顺利?”

里边静了少顷,忽然拉开了门。

浮梨抬起头,面上的欢喜逐渐成了错愕,但却稍纵即逝。她微颔首,敛了些喜气,对着苍霁仍是不冷不热地说:“你倒还在。”

苍霁悠然地说:“姐姐,你找内子?”

浮梨一顿,接着皱眉道:“你成亲了?”

“自然。”苍霁说,“这一夜千里路,你来得快。”

浮梨却仍旧问着:“你与谁成亲了?”

苍霁终于来精神了,他蹲下身,对浮梨耐心地说:“我内子你熟悉,方才不是还在唤他‘九哥’么?我日后便是你九嫂了。跪着做什么?见我不必行如此大礼。你披星戴月疾赶而来,着实辛苦了。宗音是老友,何必拘着,一道上来坐。”

第114章 弟弟

浮梨霎时起身, 脸上已变了色,她失声道:“你说什么?!”

苍霁笑而不答, 后边一只手盖在了他的肩膀。浮梨顺着看去,见净霖拢衫而立, 对她说:“坐下谈话。”

浮梨的满腹牢骚皆化成有口难吐, 只能俯首称是, 随着宗音一道坐下在檐下。案边架了红泥小火炉,浮梨十指相缠,在炉前稍稍暖回些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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