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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总想当主角[穿书](227)


颜萧然认真道:“没关系,他以后还会炼出很多东西。”
“嗯。”景繁生将第三杯酒倒进了杯中,想着十一现在也许已经经由传送阵回到无量山了,便觉得他们也应该回去了。
刚刚执住玉杯的手尚未抬起,一个黑袍青年就已经走到了他们的桌子旁边。
景繁生的动作一顿,看也不看那人,只微微挑唇,不羁说道:“怎么?你又是来杀我的?”
腰上挂剑、丰神俊貌的黑衣青年身形一僵,原本极其聪明伶俐的少年长成了青年,竟然微微磕巴了起来,“大师兄……我是来、来向你道歉……”
未等青年说完,景繁生已经打断了他:“我不是你的大师兄。”
此时的沈沉星看起来极度消沉,完全没有之前试炼之征上一门宗主的架势,倒还像是几十年前那个偶尔做错事时,缩着肩膀等着自己惩罚的小孩儿。他试图解释:“当时若不将你逐出宗门,整个重明山也会跟着……”
毕竟那时候景繁生是人人喊打的妖邪,而当时整个重明山就只剩下几个人而已,实在是经受不了任何冲击。
但这种维护宗门的大义,说白了也不过是借口而已。无论怎么说,当年将山门紧闭、任凭景繁生在外被人追杀的人,确实就是他。
自打看见从前朴素干净的石板路上浸满鲜血时开始,他便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少年了。
他恨上了所有的人。
所有人都死了,唯有景繁生一人独活。那时的自己,完全无法做到理智地去辨别好人和坏人,无法去判断大师兄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
他怪他,怪他实力强劲却没有保护得了宗门。也怨他,怨所有人都死了,就唯有他一人独活了下来。
会这么想是他希望景繁生也在那时候死了吗?他不希望。无论扪心自问多少遍,他都是绝不希望的。可他终究是,太过怨恨了啊。
只不过这种怨与恨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变得开始动摇,变得不再那么偏激。直到在潇湘宫议事堂的时候见到了萧然君和颜亦阳对待景繁生的态度之时,他才觉得也许自己真的错了——
他怨景繁生没有保护得了所有人,但他恨的人却从来都是那些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肆意伤害别人的人。
虽然,他最恨的是年少无力、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但他将这种恨念转嫁推脱到了其实比谁都要难受的大师兄身上,无论如何,错了就是错了。
沈沉星一撩衣摆膝头点地地跪在地上,不再像个孩子一样只抱着师兄的腰撒着娇地祈求原谅,而是态度极为郑重地对着景繁生道:“大师兄我对不起你。”
景繁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着人与人之间当真是自有缘分和命数,同样都是被自己带大的孩子,重明山遭逢巨变之时沈沉星也比十一大不了多少,但若是十一的话,他又会怎么做呢?
想着死都不愿改头换面否认与自己之间关系的十一,在自己重伤期间打妖抓鬼都自动将黑色玄剑横在自己身前的十一,景繁生觉得,若是他家小十一的话,一定是赶都赶不走、势必要陪同自己血战到最后一刻吧……
然而他其实并不用去纠结这个问题。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觉得自己还有得忙的景繁生一甩袖子便将沈沉星震了开来,并没有用力,只是将跪在自己脚边的青年拂起推开几步,他一顿再顿,最终只认真说道:“你不必向我道歉,只管把宗门管好便是。”
沈沉星浑身又是一震,他提气沉声、目含希冀地问道:“那大师兄你还会回来吗?”
还会回去吗?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衣青年,对方似乎并不介意他给出的答案会是什么,只眼睛眨也不眨的将那堪称柔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住看着。
景繁生只觉得压在心中的郁气与迟疑顿时就被那炙热的目光照得消散殆尽了。
任由沈沉星忐忑地在旁边跪着,他坐在椅子上摇晃了一阵,略微有些朦胧的醉眼微微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景繁生又哼起了那令人听不出调子的小曲儿。哼完一曲他忽然一拂衣袖,才与往常无异地笑道:“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明朝就再说明朝的吧。”
话落便将面前的玉杯拿起,仰起脖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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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山与无量剑的距离并不远,没有搭建传送阵,二人索性就乘着无风号“慢慢”地飞回去。
白衣黑发被凛冽的凉风尽数吹起,风华绝代的青年却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只站在船头发着愣的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