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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安宁(2)

作者: 美牙 阅读记录

外面没有动静,阮元娘心微微一定,估计那人还在和父兄说话,再次悲天悯人,抹泪。

“你呀,真的是傻,人家再有出息,也是个不认得的陌生人,好不好的于你何关要你去挡刀?再说了,他若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会与人结仇被人拿刀追着杀,按我说,那就是个狠心狗肺的东西。老天不公啊,他一个大男人如今还好端端的好手好腿活蹦乱跳,可怜你一个楚楚可怜的小丫头却断了腿……”

阮元娘还待将安安的伤情往严重里说,她就不信她这样挑拨还不能将这蠢丫头刺激得崩溃如疯狗般乱咬,却不想,正说着,虚掩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男子。

只见那人一身锦衣俊美非凡,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来看似随和,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不是她口中那宁公子又是谁。

阮元娘傻了眼。

她刚才说的话,他……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宁方远入门瞥了阮元娘一眼,那一眼如刀似剑,傻了眼的阮元娘脸瞬间僵化,心头擂起小鼓。

宁方远已经转开视线,轻哼一声后,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这位姑娘请放心,小爷自认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当时情况紧急,小爷已然受伤,只以为自己会立时死于刀下,谁知峰回路转,令妹突然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撞开了小爷,还帮小爷挡住了那重重一击,有了回旋的余地,小爷才能脱险,如此恩情比天还重,小爷自不会亏待令妹,自会为令妹请名医来医治,她的腿治好便罢,若是治不好,嫁不出去了,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一个女子能吃喝多少,若真治不好腿,嫁不出去,她家里人又嫌弃她,他找个院子买个老妈子将她当个妹子养着又能费多大的事儿。

何况,她这腿本是为他而伤,他照顾她份属应该当。

“狼心狗肺”四个字宁方远咬得有点重,这重重的四字砸到阮元娘身上的时候,她就知道糟了,自己说的话全让这宁公子给听到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最后得罪宁公子的人是她,而那个蠢丫头却得了这种天大的好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刚刚她并没有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啊啊啊,而且……

没用的老东西,怎么就没有多留宁公子讲几句话,好让她办事呢?

阮元娘手使劲的捏着衣角,眼里滴血,轻咬薄唇,头低垂而下。

头垂下去之后,抽泣声就起来了,肩一耸一耸,很是节奏,有时候会哭也是一种艺术。

阮元娘哭了,安安的唇角却是微微勾起。

梦里果然都是真的,外面真的有名男子在这个时候进来,他果然是一袭轻紫长袍,头带紫金冠,脚踏小官靴,果然和梦里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如今换了安安是断腿当事人,她就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男人长得好看不好看了,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阮元娘小声抽泣着辩解,“公子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安安她是我的妹妹,不管怎么样,都是我阮家的人,她父亲去世母亲又与人私奔,身世这般可怜,我父母一直将她养在膝下,比亲生女儿还要疼,她如今遭遇这般,他们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可以弃她不顾。刚刚小女子出言不驯,并非本意,实在是我妹妹……我妹妹……我可怜的妹妹啊,呜呜呜~”

她说的话语带多关,极是高明。

一是点出阮安安是阮家人,她对他有恩,就是她们阮家对他有恩。

二是点出安安父亲死了,都是她父亲看在兄弟情份上在照顾她,她们一家都是仁义之家,同时也为自己之前那不敬之言找到出处,她那是一片赤诚的护妹之心那,人家妹子腿都断了,都这么可怜了还不兴说你两句抱怨一声找个公道啊。

最重要的是第三点,她那句不经意的‘母亲又与人私奔’,可以再次将污点种在安安身上。

母亲是个与人私奔的贱货,生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要是男子,就会厌恶鄙视有这种母亲的女子。

然而,宁方远并不理会阮元娘,似没听到一般,转头看向安安,眸光甚是柔和,“你好些了吗!腿还疼不疼?”

他没有说谢,谢谢两字太过轻飘,有些当不起这小丫头对他的心意。

安安内心戏很丰富,面上表情也很丰富,她咬着唇红着眼圈欲哭不哭,“我……我不疼的。”

说话间额上有细汗冒出,那分明是痛不可言,而她却说不痛,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她不想让人担心。

这让宁方远才被亲人伤透了的心,突然有了些柔1软。

这个世界,原来并不都是算计、阴谋和利用。

正文 第3章 宁大哥不是你能叫的

额上的冷汗,装是装不出来的,倒是真的疼出来的,因为就在宁方远说话的时候,安安试着动了动腿。

左腿好像是受刀砍了伤得很重,绑得那是严严实实,麻木没有知觉,很不舒服,就像那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的,感觉极为不妙。

右腿也被缠得死死的,却还没有麻木,能稍稍动一动,可一动就是揪心的疼,只疼得一身冷汗,恨不得哭爹叫娘。

一定要想办法好好医治这双腿,绝不可能像原主一样,成残废,一辈子站不起来啊啊啊啊啊。

必须抱紧眼前这金大腿!这是她眼下唯一的希望!

安安在内心对自己如是说。

宁方远声音越发柔和,“你好好养伤,不要多想,你的腿……会慢慢好起来的。如果有事,就遣人到安南城外的宁家庄园找我,我姓宁,比你大,以后……以后你叫我宁大哥就行了。”

对阮元娘倨傲的自称小爷,对安安却只以我自称,还让安安叫他大哥,亲近之意不言而喻。

安安余光瞥了眼一脸吃蹩的阮元娘,腿虽痛得要死,心下却是有些得逞的快意。

这男子已经对她有好感,还想报答于她,这局面扳得还不错。

她腿疼得恨不得哭爹叫娘,却硬是装得很坚强,嘶哑着嗓子,小声道:“宁大哥,我,我……我还好,你不用担心。”

面上看着坚强,可金纸般的小脸,发白的唇色,颤-抖的手,无一不在昭示着她境况很不好。

那种明明痛苦却还坚持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隐忍体贴,让人从心底里怜惜。

她越是这样,宁方远心头越是发闷,只觉得她还不如埋怨他几句,哭几声,喊几声,叫他好受。

从来都有洁癖的宁家大公子居然第一次不嫌乡野粗鄙,伸手亲自为安安捏了捏被角,柔声道,“你先歇着,我去给你请个好点的大夫过来。”

断腿之事他一句末提,生怕安安伤心,一切等他请来了大夫再行定夺。

本来今天他过来,是准备探望一下帮他挡了刀的小姑娘,备了钱财来解决这段恩情。

虽然她救他是无心也是意外,可是,就算是无心,那也是恩,只不过,他先前想的是,既是无心相救,他以钱财相谢,然后看望一下,以后关照一二,那便是还了这恩情了。

如今这情况,却也不能如先前一般了。

宁方远说着转身就准备走了,至少他得为这丫头尽快安排个大夫过来,尽心医治。

当然了,他要走,也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有人想叫他死,他偏不死!

被当作空气的阮元娘见宁方远要走,急忙追了出来,“宁大哥,您也不必太为妹妹的事焦心了,出事那天,我家就给妹妹请过大夫,我还亲自为她裹的伤口……”

然而,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冷喝打断。

宁方远慢悠悠的转过头,凉馊锼的盯着阮元娘,毫不掩饰脸上大写的凭你也配的讥讽和寒凉。

“……宁大哥?呵,准许你这么叫了?”

元娘哪里挡得住这样的眼神,不自觉低下头去,“我……我……安安是我的妹妹,宁……您既然让妹妹叫您宁大哥,我……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