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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非清宫大戏(20)+番外

作者: 梓山止 阅读记录

对于皇上,这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无论是处事决断,审时度势,还是笼络朝中大臣的手法,皇帝没有一样能与姑母抗衡。

姑母不光是深宫里一个寂寞的老女人。她要全天下,都伏在她的脚下,就这一点,这样的野心,皇帝远远及不上。

她周旋在朝臣与皇室中间,权谋轮换,仿佛永远都不会疲劳。

但是我不一样,天生的相貌劣势伴随着以服从作为天命的性格,真真是让姑母头疼了一阵子,她也曾试图改变我,但是,有些东西从小就进行着,就像是烙在了骨头深处那样,是无论如何都是改不掉的。

就好像皇上心里认定了我是姑母派过来的“细作”,就好像我就是一个工具,从来没有自己的感情。

开春的时候,荣寿公主又零零散散进过几次宫。

公主其实是个直肠子的人,但最亲近公主的人并不是皇上——是姑母。

公主每次进宫,姑母都要早早起来梳洗,用过了早膳就眼巴巴等着公主来。公主时常说些宫外的事情给姑母听,姑母总归都开心,有时公主也会嘱托储秀宫的宫女太监照顾好姑母之类的,就像一对母子。

李安达总是说,公主一到储秀宫,姑母就像是迎接什么贵客似的,坐不上多久就对公主说:“丫头啊,咱们遛弯去啊!”生生盯着一刻都不愿意放开,像是怕一放开就要飞走一样。从来没见过姑母和谁这么亲近,就连先帝穆宗也没有。

日子过得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

皇上对于珍嫔的宠爱并没有什么减少,反而因为珍嫔的乖巧内敛而与日俱增。是了,珍嫔进宫也有些年头,总是像刚进宫那样,未免太浮躁些,久了,总是要烦的。

风吹过耳边时,是一种冰凉凉的,像刀子划过一样的感觉,周围的花丛都向一侧倾倒过去,发出一种奇怪的,一种无法描述的味道。

第12章

“皇爸爸的六十大寿,儿臣自然会尽力办好……”我到储秀宫的时候,皇帝已经过来坐了半晌。听说皇上早早过来,姑母故意要皇上在偏殿坐了半晌,自己却和李安达下了一局棋又喝了半盅茶,才到正殿和皇上说话,正是因为姑母意愿修缮清漪园,皇上看起来却不怎么愿意。

空气中点燃了一把无明火。

姑母六十大寿,这是件大事。但这六十大寿怎么办,前朝的争执倒是真的从未停止过。对于姑母的豪奢用度,皇上一开始亲政时并没有怎么过问,但渐渐的,矛盾就出现了,奈何又逆反不过姑母,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但心中的不满,总归是日益积攒起来。

久久的,“老佛爷”好像变成了一个代号,皇帝最恨的,不是太后,不是太后周围围绕的权臣。是姑母掌中那种压倒性的权势,那种绝对个人主义的氛围。

今日储秀宫的种种,就仿佛昔日选秀的重现。想要在这紫禁城中活下去,没有什么法则,若说一定要遵从的,那就只有老佛爷的道理。上至皇帝,下至奴婢,没有例外。皇上显然厌倦了这种自己可有可无的日子。昔日母子间的矛盾,不知不觉间,正在慢慢升级成为两组政党的对峙。

姑母的六十大寿最终还是度过了,如同姑母所希望的那样,被清漪园也被出资修缮,更是改了个大气的名字叫颐和园。

“颐和园好啊,颐和,颐和,颐养天和!”姑母闲时总摸着自己的护甲,见到人,就这么说。

皇帝顺遂了太后的心意。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皇帝又一次遵从了太后的旨意。太后自然也心中畅快,珍嫔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安安分分的,想着总不好直接驳了皇上的面子,姑母下旨给珍嫔瑾嫔姐妹升了位份,晋珍妃瑾妃。多多少少,也算是缓和些母子间的关系。

至少,面子上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人做到这个份上,细细想想的确是可悲,事事都要先考虑着面子,好像是为了谁活着。可是天底下的人却说他们是最得意的,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这样看着,皇帝,太后,似乎有些狼狈,但是,却无奈。

珍嫔升了妃,皇帝对姑母也比之前更顺从些。这对母子就像是在下一局很大很大的棋,谁都不肯放松一步,折了自己的子儿。

钟粹宫。

花青还在一边缠绕着丝线,“这官绿色用完了,灰青色也快见了轴……”她顿了顿。

“怎么说也是自己用,娘娘却只爱用些深色的丝线,内务府倒真是不拘着给。”

我倒扣下手里的漱玉词,“绣那么多鲜艳的,给要挂在宫里自己看,还是对着镜子给自己看?”顺手抓了一把樱桃,“今年的樱桃也不好……这种成色……”